直到今年,幽州新出生的嬰兒數量達到了新高,百姓們能吃飽喝足,各郡縣的醫館數量翻倍,嬰兒也不像先前那般容易夭折了。如今走在街頭巷尾,隨處能聽見嬰兒的啼哭和歡笑聲。
端王府也不例外,七月,紅玉生了一個大胖閨女,乳名小棗。小棗可愛白淨見人就笑,很快成為了王府眾人的開心果。就是這孩子嗓門不小,白天還好,到了夜晚扯開嗓子哭時,就連溫珣和秦闕也能聽見動靜。
當嬰孩的哭聲再一次穿透夜風傳到王府時,溫珣迷迷糊糊睜開雙眼,伸手摸索著被褥上的厚棉衣:「小棗今天哭了好久……」
秦闕一把摁住了溫珣的手,將他摁在了被子中:「那邊有乳娘和府醫看顧著,你好好休息,沒事的。再說了,你一個大男人過去也幫不上什麼忙,小豆都比你會抱孩子,自己的孩子,長福和紅玉會哄。」
不怪秦闕心疼溫珣,最近有不少文人學士來到了幽州。為了安置這些人,溫珣四處協調忙得腳不沾地,眼下出現了一片淡淡的青黑色。
「睡吧,沒事的,孩童夜啼再正常不過。夜深了,我們明天還要去居庸關,你若是不睡好,明日沒精神。你聽,孩子哭聲小了。」秦闕將溫珣往自己懷中摟了摟,溫珣頭枕在秦闕胸口,豎耳聽了一陣,果然哭聲小了很多。
瞅著溫珣的睡眼,秦闕心疼道:「平日裡你倒是知道告訴我該放手時就放手,輪到自己時倒是有操不完的心。你提拔了那麼多的官員,不就是用來做事的麼?事事都要你親力親為,他們做什麼?」
聲音順著胸膛傳來,震得溫珣耳朵酥麻。溫珣蹭了蹭臉頰下溫熱的身體,含糊道:「這次來的人不一樣……」
秦闕好氣又好笑道:「有什麼不一樣,不就是一群酸儒嗎?怎麼?我們幽州沒人會識文斷字?還是我們范家學院的學子們寫不出錦繡文章?這群人平時在自己的地盤上舞文弄墨就算了,到了我們幽州地盤,高傲個什麼勁?」
等秦闕嘀咕完再低頭看時,只聽見了溫珣均勻的呼吸聲。端王爺挫敗地嘆了一口氣,低頭親了親溫珣的額頭,心疼又無奈道:「睡吧。」
其實道理秦闕都懂,他已經不是曾經那個憨直的王爺了,跟了溫珣這麼久,輕重緩急他也能分得清。這次來幽州的那群人若是普通百姓,自然不用溫珣出面,可是那些人中有不少是在各州縣頗有名氣的學士。
他們來幽州,並不像尋常百姓一般討活路,說白了,這群人是來考察自己的。若是自己能拿出讓他們信服的力量來,他們將會效忠自己。而這些學士,每一個人身後都有一個正在觀望的世家大族。
當朝堂開始混亂時,世家大族總比普通百姓先察覺到異常。如今朝堂中長公主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總會有人另闢蹊徑尋找能真正依靠的大樹。
「瓊琅,是我讓你受委屈了……」秦闕怎會不知溫珣是為了自己才會如此忙碌,看著伴侶眼底的青黑,他只希望自己能儘快強大起來。
饒是前一天晚上累得眼皮都睜不開,第二天上午,溫珣和秦闕已經精神奕奕出現在了居庸關中。天上飄下了小雪,秦闕手中的大傘悄悄往溫珣那邊傾斜,漆黑的傘面遮擋了將會落在溫珣身上的細小雪花。
二人身後跟著二十多輛馬車,上面裝著一套套棉花褥子。去年和今年棉花收成好,鐵騎的將士們去年冬天就已經穿上了暖和的棉大衣巡視了,今年冬天,他們也能陸續蓋上暖和的棉褥子了。
衛椋看著一車車的棉褥子神情複雜,半晌後才幽幽說道:「這種好日子,這輩子能過一次,死了也值了。」說完他老人家認真看向了溫珣和秦闕二人,「同我入營帳。」
一入營帳,衛椋便端正坐在了主帥的椅子上,他眼神凌厲地凝視著二人:「知曉我今日喚你們二人前來所為何事吧?」
溫珣老實道:「聽師伯和師父們說了。」倒是秦闕有些懵,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啊?」
衛椋輕笑一聲:「娘的,就知道我的這些同門都不是好東西。」說完衛椋從案桌的抽屜中取出了一個精緻的盒子,打開盒子後,又從中取出了一隻巴掌大的銅虎。
若是細看,能看出這隻銅虎從中間被一分為二,貼在一處時又能奇蹟般地成為一個整體。這便是能調遣整個鐵騎的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