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報傳到幽州的那一日,正是臘月初十。看到戰報,溫珣臉上的笑容壓都壓不住。
看著眉開眼笑的弟弟,長福忍不住問道:「笑得這麼開心,應是有好事了。來,吃個酥糖。」
車輪滾滾,馬車中的人微微搖晃。長福從身後的背簍里摸出了用油紙包裹的酥糖,從中摸出了一塊滿是堅果仁的酥糖塊遞給了弟弟。
溫珣心滿意足地啃著酥糖:「啊,這個好香,酥脆還不甜膩。阿兄,這個好吃。」
長福驕傲地抬起手:「那是!小豆他們都愛吃這個,不過我不敢讓他們多吃,回頭蛀牙了麻煩。嘿,我這次做了一大鍋酥糖,除了這些之外,其他的放在廚房的竹籃裡面了。殊兒還機靈一些,小棗和小果只會摸米缸,從來不會往上看,哈哈哈哈~」
這幾年幽州發展很快,除了原有的城市之外,還新建了不少鄉鎮,望鄉便是其中之一。薊縣往南行,坐馬車一個時辰就能到達望鄉。
望鄉條件優越,北靠薊縣南臨冀州,固安河從中流淌而過,加上新的官道建成後,十里八鄉的商人都喜歡在此交易。這裡不止漁業發達,鹽業、製造業都可圈可點,因此不少商人在此匯聚。就連四大家族之一的劉氏,都將新莊園安在瞭望鄉。
溫珣今日來,是為了送別劉湍,而長福則是蹭車的。
到了薊縣後,長福總覺得不能坐吃山空,他先是做小生意賣各種小零嘴,積攢了一些積蓄後,又開了一家小飯館。
長福手藝好,給的菜量足價格又實惠,如今他的小福氣飯館已經成了薊縣城南百姓們最喜歡的飯館之一。若是能尋到冬日裡也能給飯館供魚的販子,飯館裡面的招牌菜就能一直跟上。
車廂中滿是酥糖的香甜味,長福將開包的油紙塞到了溫珣手邊,隨意道:「對了阿珣,到瞭望鄉之後你把我放下,等我忙完了之後再去尋你。對了,你們什麼時辰能結束?」
說起這個,溫珣苦惱的嘆了一口氣:「還不知呢,應當不會早。世家宴客你是知曉的,每次都有說不完的客套話,若不是實在無法拒絕,我寧可和阿兄去逛魚市。」
長福哈哈笑了兩聲:「那可不行,魚市魚龍混雜,你長著一張很好騙的臉,你一過去,商販都得抬價。你可別搗亂了,若是想吃魚,一會兒我去看看,買點稀罕的魚,回家做點好吃的。」
阿兄的揶揄,溫珣從來不在意,他的注意力被長福的話轉移,想到了之前赴宴的時候吃過的一道菜。溫珣用兩根手指頭認真比劃著名:「有一種小魚,這麼長,炸酥了很好吃!」
閒談間,望鄉近在眼前。
長福背上背簍,麻溜地從馬車上下來,「你好好做事,阿兄去買魚。」說罷還裝模作樣對著護送溫珣的蕭瑾瑜等人行了個禮:「我家弟弟麻煩各位兄弟照看了,回頭請大家吃飯。」
蕭瑾瑜哭笑不得,卻還是認真回禮道:「溫大人客氣了,這是我們的職責所在。」
如今溫珣出行,身邊隨行的明衛暗衛不下百人,這次來望鄉,蕭瑾瑜更是貼身保護。沒辦法,如今這個局勢,還是謹慎一些為好。
劉氏莊園在望鄉城東,作為劉氏一族的新宅子,它秉承了世家一貫風格。說是莊園,其實關上大門就是堡壘,和溫珣曾經去過的謝家堡有異曲同工之處。
劉氏一族在幽州經營多年,劉湍更是執掌幽州分支八年,他要離開,幽州地界上和劉氏有過往來的客商們都來送行了。
劉宅門前人來客往,見到這一幕,蕭瑾瑜眉頭微皺,他喚來身後的平民裝扮的部曲吩咐了幾句。
得知溫珣到了,劉湍急急迎了出來,許是宅中來了不少客人劉湍會客勞累,又許是他跑得太急,他的面頰和眼眶泛紅,氣血上涌。他抱著一件白狐大氅站在了馬車外,語氣急促熱切道:「王妃!您來了!天涼,湍準備了一件狐裘,還請王妃賞臉披上,莫著涼了。」
溫珣眉眼彎彎,客氣地笑了笑:「多謝劉公子。」
八年來劉湍從沒遮掩過對自己的情誼,溫珣不瞎又不傻,怎會不知?
最初時,溫珣很彆扭,和劉湍相處時有些不自在,甚至考慮過重新扶持幾個鹽商代替劉湍經營幽州鹽業。
後來發現這麼做實在划不來,而且劉湍做事也有手段,交代給他的事情,他從沒讓自己失望。時間長了,溫珣也就知曉如何同劉湍相處了:只要將劉湍當成一個熱情的喜歡分享的朋友對待就好。
蕭瑾瑜接過狐裘細細檢查了一陣,確認安全後,才將狐裘遞給了溫珣。看到溫珣披上了狐裘,劉湍整個人都洋透著喜色,整個人也輕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