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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大營中熱血的那一幕,溫珣並沒有看到。此刻他正斜斜地坐在窗前,握著竹笛斷斷續續吹著。吹笛子是一件需要氣力的事,如今的他沒有之前的中氣,吹出來的曲子不成調。

偏偏有人就聽懂了曲調:「這曲子好輕快,叫什麼名字?」

笛音暫停,溫珣笑道:「太久沒吹奏這首曲子,有些忘了曲調。你若是喜歡,一會兒我將曲譜給你。」轉頭看去,就見袖青雙手端著一個托盤緩步繞過了屏風。

袖青穿了一身水粉色的衣裙,她挽了鬢髮,畫了一個絕美的妝容。認識袖青這麼多年,溫珣還是第一次看到袖青打扮得如此艷麗嬌俏。

「今日的打扮好看,你生得美,就該打扮得嬌俏些。」溫珣從不吝嗇自己的誇獎,他真心地表達著自己的感受,「好看。」

袖青抿唇笑了笑,上前將托盤放在了溫珣身前,「紅玉熬的米粥,原本今日應該輪到她來看著你,可是果果受了涼有些發燒,她走不開。」

溫珣垂下眼帘,慚愧道:「是我讓阿嫂擔憂了。」

聽到這話,袖青呵呵笑了兩聲:「你又豈止是讓紅玉擔憂,聽聞你前日晚上動靜很大啊。」

溫珣嘆了一聲,以袖遮面懇求道:「求你了,給我留點面子。」

他自殺未遂,還害得秦闕傷了手,大晚上的把秦甲崔昊刑武一群武將嚇得夠嗆,部曲大營雞飛狗跳。

營房刀刃多,怕溫珣想不開,秦闕連夜將溫珣送回了王府。如今他的屋子裡,牆壁和柱子上貼了棉花,屋中的利器都消失不見,就連案桌上的筆桿和硯台也沒了。

這還不算,如今只要他動一動,至少有八個暗衛盯著……想要尋死真的很難。

袖青點到為止,她俏生生站在溫珣面前,修長的手指揭開了托盤上的瓷瓮。一股香濃的米粥味迎面而來,米粥上還飄著碧青色的小鹹菜,這香味同阿兄煮得一模一樣!

見溫珣盯著粥瓮出神,袖青拿起粥勺為溫珣盛了一小碗粥:「這是紅玉從長福那裡學來的方子,聽說往常你生病沒胃口時,就喜歡這一口。紅玉讓我給你帶幾句話,她說,長福雖然走了,可是她的家沒有散,你是她最重要的親人之一。小豆小棗果果他們還小,他們需要你這個叔父。」

「紅玉還說,長福走的時候臉上帶笑,神態安詳。他一定在高興,覺得自己這個做兄長的終於能幫上弟弟的忙了,所以你不要覺得對不起阿兄對不起紅玉,你好好活著,才是對他們最大的回報。」

溫珣眼眶一紅,袖青總能讓他無話可說。

「你昏睡時,紅玉和孩子們來看了你好多次,范家幾位大儒還有衛老將軍也來了……大家都不希望你出事。你還不知道吧?如今王府門外來了好多百姓,大家聽說你生病了,都在為你祈福。」

溫珣沉默地低下了頭,袖青嘆了一聲,將粥碗塞到了溫珣雙手中:「看看是不是你喜歡的味道?」

米粥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香濃,小鹹菜脆嫩可口,也是記憶中的香味。溫珣攪動著粥碗,聲音乾澀道:「好喝,和阿兄煮得一樣好喝……」

袖青微微一笑,等溫珣喝了一小碗粥水後,她拍拍手:「怕你無聊,奴給你唱個小曲兒解悶吧。」

隨著話音落下,兩個部曲抬著袖青的古琴快步進了房間。架好古琴後,袖青大大方方走到了古琴後方坐了下來,手指輕輕從琴弦上滑過。

琴音悠揚,袖青的嗓音更是清越。她一張口,溫珣才發現她彈奏的曲子有些耳熟。再聽袖青的歌聲,更是一口標準的吳儂軟語,聽得人身體都酥了。

溫珣眉頭微微皺起,他好像……在哪裡聽過這首曲子,可是一時間想不起來了。

清越的嗓音迴蕩在在房間中,一曲終了,袖青微微側目看向了溫珣,用柔軟的吳郡方言問道:「郎君可還記得這一曲?」

溫珣想了想,抱歉地搖搖頭:「總覺得耳熟,好像在哪裡聽過。袖青,你什麼時候學會了吳郡方言?說得挺好。」

袖青坦然地笑了,眼中浸出了幾絲淚光:「奴從沒學過吳郡方言,因為奴就是吳郡人。奴本名周雲岫,家父曾是揚州府巡鹽御史。家父瀆職收受賄賂,天子震怒查抄了周府,周家十六歲以上男子斬首,女眷為奴為婢。」

「奴當年十三,被發賣至吳郡點翠樓,因奴有幾分姿色,老鴇沒有給奴掛牌,而是想要將奴培養成點翠樓的頭牌。」

「奴……痛不欲生,想死死不了,想逃逃不掉,終日渾渾噩噩如行屍走肉。入點翠樓半年後,老鴇逼迫我登台獻藝,奴忙中出錯,被客人當眾羞辱。是您,是第一次被同窗拉著來點翠樓的您,在奴一身狼狽時,給奴披上了您的外衣。」

袖青笑著落下淚來,她望著溫珣,軟聲問道:「您還記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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