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琅你今日來得正好,我們同朝廷軍對峙大半個月,偏你一來,他們就投誠了。」
「哦,對了,還有,師伯他們也勸降了西線的朝廷軍,如今我們多了十五萬兵力。」秦闕雙手擁著王妃的腰身,下顎擱在溫珣的肩膀上,迫不及待地分享著最近的好消息。
感受著溫珣的體溫,秦闕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沉,語調越來越慢。看著調轉馬頭興奮向著營帳奔去的部下,秦闕突然意識到,他最想對溫珣訴說的不是戰況,最想做的也不是帶他去見柳庸等人。
「嗯?行遠?」聽不見念叨的聲音後,溫珣疑惑回眸,這一回眸,便看到了秦闕幽深的眼眸。
端王爺低頭,含住了溫珣的耳垂,再一次將自己的王妃摟在了懷中。他低聲呢喃著:「阿珣,我很想你,非常非常想念你。」
溫珣心跳猛地加速,他的掌心輕撫住了秦闕的手背,語調溫柔又堅定:「我也是,很想你。」這份思念促使他放下幽州政務,跨越千山萬水,只為見秦闕一面。
他不會告訴秦闕,這一路走來他的身體有多疲憊,也不會告訴秦闕,一路上他心中有多焦躁多不安。哪怕千里迢迢趕來只能見秦闕一面,哪怕明日大軍就要拔營繼續南下,只為了這一面,他願意。
第110章
不是所有投誠的朝廷軍都能隨著鐵騎大軍揮師南下,臨時拼湊起來的軍隊來自不同地方不同陣營,其中不少將士都是被抓壯丁硬拉入伍湊人頭的平頭百姓。別說臨陣對敵了,光是讓這群人保持陣型看懂令旗就已經不容易了。
大軍在漳水河畔停留了十日,這十日中,鐵騎將帥們靠著豐富的經驗快速篩選能一同南下的人馬。最終近八萬人的朝廷軍,只篩選出了一萬多能同行的將士。
對此,朝廷軍的將士們一開始是有怨氣的:什麼意思啊,我們好歹是正規軍,投誠端王不止是為了茍活也是為了建功立業,你把我們的將士給踢出去了,怎麼?是想架空我們嗎?是看不起我們嗎?是想卸磨殺驢嗎?
柳庸敏銳的捕捉到了部下們的情緒,然而還不等他出面安撫,他就見識到了鐵騎營房中那些軍師們的作用。以曲為單位的軍士們派出了最能言善辯的同僚,將歸順的朝廷軍將領們召集到一處開了一場內部會議。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主旨只有一個:端王不是厚此薄彼的人,他是為了大家好才會這麼做。
軍師們連最精明的藩王都能忽悠瘸了,何況熱血的將帥們?會議結束之後,朝廷軍那邊的將軍們紅著臉主動加入了篩選人馬的隊伍中,有了他們配合,挑選工作順暢了不少。
沒被選中的將士們也不用著急,他們並不是被拋棄了,而是會帶上充足的口糧安全地返回原籍。曾經是士兵的,依然去鎮守原本的城寨;曾經是百姓的,也能回到故土過自己的安生日子。
光是這一點,就讓沒被選中的將士們歡欣不已,更何況端王對大家表態了:等時局穩定下來之後,他還需要諸位的幫忙。
十日之後,漳水河畔的軍隊開始拔營。柳庸將會帶著沒被選上的將士們回到原地,除了自己熟悉的人馬之外,隨著大軍一同出發去青州兗州的還有一百多個賢才。這些賢才們身著青衿面上帶笑,完全沒有即將奔赴陌生州府的忐忑和緊張。
柳庸掃了一眼同將士們談笑的賢才,眼底多了幾分鄭重。
端王妃是個奇才,雖然他不擅長行軍布陣,但卻是個治世之才。這些賢才本是鐵騎營房中的軍師,端王妃讓他們隨著柳庸出發去兗州青州,提前適應當地的風土人情,接觸當地的官場人脈。有柳庸和將士們保駕護航,賢才們的安全得到了保障。而且這些人都不是泛泛之輩,有他們作為先驅,只會引來更多的賢士。
柳庸已經可以預見到不久的將來大景會是怎樣的景象了,投誠端王是他活了這麼多年做過的最正確的決定。不過在此之前,他還有個疑問。
想到這裡,柳庸喚來賢士們的領隊:「謝先生,老夫有個問題,不知先生能否作答?」
被柳庸點名的謝世卿正了正高帽,拱手行了一禮:「柳元帥客氣了,不知元帥有何吩咐?」
柳庸抬頭看了看漳水河北岸一眼看不到頭的車隊,眼神疑惑:「端王到底有多少兵?」不是說幽州滿打滿算不少過十萬大軍嗎?可他怎麼看都覺得河對岸不止十萬哪,更何況鐵騎也分成了東西兩線分頭應敵,總不至於西線虛張聲勢吧?
話音落下後,柳庸聽見了謝世卿肯定的聲音:「七萬零三千人,其中七萬是幽州鐵騎人數,三千是端王私人部曲數量。」
柳庸面色複雜,半晌後幽幽道:「謝先生何必和老夫說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