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是比王珣的兵權大了不止一點。
王珣微妙地感覺到了一道嫌棄的目光,轉頭去看,又什麼都沒瞧見,只看到眾人全神貫注望向天幕的動作。
【據說早年間,司馬曜還打算讓王恭同時出任荊州刺史,要是這麽做的話,就是徹底的外州包圍中央了。】
【這麽一搞,司馬道子直接慌了,必須要打消司馬曜的這個計劃。傳聞,另外還有一個人也對這個委任大不滿意,正是將荊州作為大本營的桓玄。】
【這一條的可信度有多高不好說,因為僅限於記載在比丘尼傳中,被一筆帶過。畢竟,在荊州刺史官職被確定的那一年,桓玄才剛剛踏入仕途,應該沒有那麽快確認,他在幾年內就要重新奪回荊州軍的掌控權。當然,作為將來險些效仿他父親稱帝的膽大權臣,桓玄可能也確實有這樣的覺悟。】
【但很可惜,司馬道子一定明確地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桓玄也可能有過發言,最終都沒改變司馬曜的想法。於是這個時候,就不得不提到支妙音這個人了。】
【司馬曜是個很信奉佛教的人,對尼僧尤為親昵,甚至不僅僅是讓這些僧人出入宮門講經,還讓這些人牽涉到了政治當中。其中最受司馬曜信賴的,就是支妙音。】
【這個時期的比丘尼,大多出自世家大族,有文化可能只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長處,如支妙音,就是「談論屬文,雅有才致」,難怪後來會被永安大帝派去修編戰亂中散落的文集。更重要的是,這些人還在與上層人物的接觸中表達自己的政見,對朝堂局勢大有影響。】
【為了成功阻止王恭再多領一州的兵馬,司馬道子也不得不將賭注押在支妙音的身上。他帶了一筆不菲的財富賄賂這位簡靜寺住持,請求她在皇帝面前多說幾句話。】
【最終各方發力的結果,就是一位「弱才」,當時任職黃門侍郎的殷仲堪,被任命為了荊州刺史。】
「難怪……」王神愛聽到這裡,不由有幾分唏噓。
「難怪什麼?」
王神愛環顧了一圈四周,想起來先前那封被截獲的軍報,只傳到了她的手上,並未讓其他朝臣知曉,便趁著天幕的轉場間隙,簡短地交代了兩句。
她的難怪二字是在說,難怪荊州易主得如此容易。
正因為荊州刺史殷仲堪是個「弱才」,才會如此輕易地被桓玄所拿捏,又因為殷仲堪沒能在荊州軍中樹立起足夠的,才會讓桓玄敢大著膽子將他殺死。
廢物當然死得快!
朝臣頓時面面相覷。
他們也不知道該感慨的是,荊州出了這樣大的一件事情,疑似昔年桓溫舊事捲土重來,還是應該感慨,太子妃的消息比他們還靈通。
但這該找誰說理去?
好像也沒什麼好說的……
【……總之,被永安看中的兩個人,一個是先帝在位時備受倚重的比丘尼,背後有一張千絲萬縷的關係網,一個是先帝心腹,仍舊手握重兵在外。】
【但比丘尼就是比丘尼,並不是朝臣,在司馬道子父子掌權後,更是被驅逐回了簡靜寺。】
【王恭手握重兵,但也只是在入拜山陵的時候感慨一句棟樑仍新,卻見亡國之兆,暗指司馬道子等人禍國,仍舊駐守在外。】
【永安大帝思前想後,覺得這兩方,正是最適合用來殺死司馬道子父子的兩把刀。】
王神愛心中腹誹,倘若天幕未曾出現,王珣沒有成為她的助力,她的首選,或許還真如天幕所說,就是這兩個人。
支妙音顯然不是一個講求清淨無為的方外之人,而是希望藉助於宗教,獲得等同於朝臣的地位,甚至得到更多的東西。
皇位更替之後的失權,對她來說就尤為可怕。
而王恭既能說出對司馬道子的譴責,當有除賊之心,只是不知是不是缺了些決斷,竟遲遲沒有應對。
不如從中添一把火!
當火燒建康的時候,又有誰還有空管她呢?
……
【永安大帝的處境雖然堪憂,但先前能有人告密,現在也有少許心腹可用,即刻展開了行動。】
【行動的第一步,是讓司馬元顯在恭維奉承話的挑唆,和五石散的助力之下,將一批財貨據為己有。】
【以他彼時的地位,在建康做出這等行徑,一點也不奇怪。但好巧不巧,他劫走的那部分財貨,原本是簡靜寺的供奉。】
先帝在世時,對簡靜寺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用於供奉祭祀的禮器貢品數不勝數,金銀財貨更是從未斷絕,到了「富傾都邑」的地步。
簡靜寺中明明只有門徒百餘人,車馬也過了百輛。
前陣子王神愛翻閱宮中帳冊的時候,都大覺驚愕。
要不是張貴人給她提供了第一批軍需錢糧,她都懷疑,自己會帶著北府兵上門搶劫。
司馬元顯是搶對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