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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封信,卻是一封切身站在他視角上的分析。

仿佛此刻信中人的身份,不是他的對手,他的未來上司,而是他的朋友。

不,更準確的說,是他的謀臣。

永安說:「君為良才,願為將軍籌謀,特送上中下三策,請君品評。」

他聽不聽的無所謂,反正我就是來給你出個主意的。

桓玄已暫時顧不上那個送信人了。他倒要好好看看,對方能給他提出什麼樣的三條建議。

永安說,下策,便是歸順朝廷。

天幕所說的永安大帝還未現身,朝廷上的世家勢力防備起「永安」,遠勝過防備桓玄這個逆賊。

近來,朝廷也是寧可先進攻京口以東的王恭,奪回由先帝分散出去的兵權,也不對桓玄這個更為明目張胆的人動手。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他若是在這個時候投向朝廷,不僅不會被人計較他先前殺死殷仲堪的悖逆,反而會被厚禮相迎。

天幕往後如何說,都不重要。

他與朝臣抱團,以士族累世積澱,訓練出數支強兵,足以趁著北方彼此吞併的間隙武裝南北防線。

長江天險在前,苻堅率領十餘萬鐵騎南下,也終究折戟沉沙,現在的拓跋圭比起苻堅,還差了太遠,更難以做到大舉揮兵南下。

起碼在桓玄有生之年,他都能以「晉臣」的身份,充當攔截北方鐵騎的中流砥柱。若是有朝一日病故,朝廷還要如同他父親桓溫當年身死時候那樣,追贈他為丞相,獎勵他一個上諡,再以霍光舊例舉行喪儀,贈予九旈鸞輅、黃屋左纛。

好,真是臣子之中的第一流!

但同時 ,他也需要面對一個難題。

他在朝野之中的聲望遠不如他父親當年。在他的手中,也沒有一份「輔政」大權。

名分不足,就容易為人所制。

若是世家門閥有心對他動手,他就是「卸磨殺驢」里的那個驢。

必要時,需效仿桓溫當年所為,雖敬奉天子,但該不入朝的時候就不入朝。

「呵,這確實是下策。」

若是操作得宜,確實能給他換來桓溫當年的地位。但向朝廷俯首這個舉動,本身就是在為自己戴上一層枷鎖。

而枷鎖一旦戴上,就不是那麽容易去掉的。

他沒有父親那樣的好耐性,不喜歡這樣虛與委蛇。

所以,桓玄不曾在這一條的末尾有片刻停留,就已往下看去。

只見隨後寫道,中策,便是歸降永安。

「……」桓玄繃著嘴角,險些蹦出一句「圖窮匕見」的吐槽來。

但往後一看就見,這裡寫著,人的性情與志趣,往往不是那麽容易改變的。

就算有天幕的提醒在前,該找死的人還是會花樣找死,該聚在一起的人,還是會因為同樣的目標而攜手。

換句話說,天幕上的桓玄桓將軍願意為永安所用,直到一個登基一個為楚王,想必如今也能彼此欣賞投契。當然,也會同樣走向陌路,反目成仇。

這條中策,就是讓桓玄投效永安,一旦得到楚王的位置,便即刻急流勇退,以免重蹈韓信覆轍。

到時候,名也有了,命也有了。

至於為何只是個中策,桓玄自己心裡清楚。

他不會接受這一條的。

在這句太過真實而直白的分析面前,桓玄大概很難不對那位素未謀面的永安大帝多出了幾分好感。

一個真誠的上位者,不會讓人有多討厭。

可惜……他們終究不是同路人。

他嘆了口氣,對於接下來的上策多了些期待。

——雖然這份期待,就如先前的「與有榮焉」一般,是根本不該有的東西。

永安的第一句,更是直接點明了他的心思。

他說,桓玄目前面臨的最大問題在,他進退兩難,卻對誰來說都不可能成為真正的忠臣。

永安所面對的,不過是非生即死,要不要拼一把大的。

桓玄卻很特別。從下策與中策中足以看出,他做不好一個臣子。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換一條路呢?

比如,另起爐竈。

天下之大,國度林立。淝水之戰苻堅戰敗後,北方更是亂成了一鍋粥。

十一年前,羌族的姚萇絞殺了自己的舊主苻堅,於次年稱帝,定都關中。

三年前,姚萇病逝。

為了避免姚萇的死訊傳出帶來動亂,他的兒子姚興選擇秘不發喪,自領大將軍號,擊退了來襲的敵軍。同時啟用了諸多能臣武將,奪取了河東,又密謀兩路分兵,向東將勢力擴展到洛陽,向西北,將勢力擴展到隴西。

當然,相較而言,姚興的目光還是更多地聚焦在隴西,意圖攻破後涼。

而荊州北上便是洛陽,若要圖謀進取,桓玄的機會比姚興大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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