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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錯在,沒順著時代的潮流。」庾楷徐徐答道。

王愉冷笑了一聲:「潮流?永安的政見舉措,我們都能從天幕上效仿,這天幕能提到此時種種,也能提到她是如何讓土地增產,讓益州重新被奪回,又是如何擊退秦國魏國統一天下。我們可以學。昔年謝氏與桓氏聯手,對抗強大的秦國,不就做得很好嗎?可若是命都沒了,那才真是什麼都沒有了。你只是被關在牢中一陣,就已將自己的心氣給關沒了不成!」

「你……」庾楷怒而起身,快走兩步,與王愉只隔著一道鐵欄相望。

「好,看來你還會生氣,不算蠢笨到家。」王愉神色沉沉,眉眼間的執拗一覽無餘。

「殺光了建康城中的世家,得到的不過是一群遲早掀起禍患的暴民,永安卻未必明白這個道理,誰知道她在弒君以及打壓世家之後,會不會幹脆走個極端,將咱們統統殺光了事!」

「她現在能與桓玄握手言和,誰知道又會不會如同天幕所說的一般,選擇除掉那個楚王。」

自桓玄這邊牽連姻親關係到他的身上,他同樣危險。

這就讓他更不能坐以待斃!

王愉的語氣都猙獰了起來:「……等她從洛陽回來,哪裡還有我們的生路!」

「那你為何不先去找謝道韞?」

王愉眼神一厲:「枉費昔年謝安石稱讚她聰慧過人,可我看她已將自己姓什麼都給忘了,找她有何用。」

他聽得出來,在天幕勾勒出的前景里,那些女官等同於是捨棄了自己的家族,以自己的才華從永安的麾下謀求一個位置。要想利用家族根基來說動她們,簡直難如登天。

反而是庾楷這樣的情況,還有與他聯手的可能。

「你仔細想想,天下士族名門分散各地,絕不只是建康,天幕上的永安為何在製造了這場慘劇後仍未能直接登基,而是仍要憑藉司馬德文這個皇帝作為招牌執掌朝政,必定是因為當建康被染紅之時,各地不願引頸受戮的世家便能聯合起來,向她發動攻勢。」

「可天幕已經證實,你們輸了一次了。」庾楷一盆冷水潑了上去。

但好像,此刻讓王愉下定決心的,不是尋常的火焰,這盆冷水非但沒有讓他的意志消退,反而讓這把火燃燒得更為熾烈了一些。

「是,我也承認。但你別忘了,她沒有這個多餘的八年十年來與我們糾纏!倘若我們的速度更快,輸贏還未可知呢。」

王愉又道:「你也別忘了,洛陽那頭的戰事結果未知,倘若真如她所預料的那樣,進攻洛陽的不止是秦國還有魏國,這場洛陽交手將會讓她投入太多的人力物力。保持著從建康到洛陽的戰線,對於她這種根基未穩的情況來說,更是天大的災難!」

他們恐懼,他們慌亂,但這一線生機,又分明已經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這還不足以說動你嗎?難道你真要等到你與兒子都被殺死,才知道反抗嗎?」

那時候就真的來不及了。

庾楷的面容隱匿在監牢的陰影中,自王愉的視角仍能窺見,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縷破釜沉舟的幽光。

下一刻,他便聽到庾楷說道:「你先出去,我有些能用的人手要交代給我兒。」

「……好!」王愉面上一喜,匆匆退了出去。

……

頭頂的天幕聲音未停,正說著那建康城中必然名垂史冊的一夜。

說到革命軍在張定姜和孫恩的帶領下,將從官員府庫中收繳出來的米糧登記造冊,一部分作為軍糧儲備,一部分分給了建康的百姓,隨後展開了他們以建康為中心的論族譜世系殺人。

庾鴻也聽到了父親壓低聲音的話:「我素來知道世家的生存之道,知道我被關在此地這麽久都沒出來,一定是因為我沒法活著出去。我先前貿然揣度永安身份,放任京中有人暗下殺手,陛下奪位之日又殿前失儀,還與王珣有舊……樁樁件件之下,就算陛下要展現寬宏大量,這個被放出來的人也不會是我。王愉來找我,就是看中了這一點。但……」

後面的有幾個字,庾楷說得極輕,沒能讓庾鴻聽清楚,他只聽到了最後的一句話。

「聽清楚王愉要做什麼,暗中匯報給陛下,或許還能保全你們的性命。」

「您……」

您已做好決定了嗎?庾鴻滿腹的疑問,忽然變成了一聲變調的淒聲大喊:

「父親!」

父親——

庾鴻瞪大了眼睛,眼看著庾楷說完了那句話,便忽然一頭狠狠地撞向了監牢的牆壁,然後倒在了這昏暗的地上。

這是毫無留手的一撞,只衝著自盡而去,一時之間,血從他的額角止不住地流淌出來。

「……」庾鴻顫抖著手,想要努力越過鐵欄,去觸摸到父親的臉。

但那個倒下的人,已再不會醒來了。

第67章 是進是退

「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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