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沒有!」她又往那畏畏縮縮的男人腿後抽了一拐杖,臉上寫滿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沒有武器就去借,再不濟用別的辦法也成。咱們收到消息已經晚了,難道還真要等到別人把城池攻破了,把永安陛下趕走了,才敢站出來說一句,又要接著過苦日子了?我呸!」
「還不去問問能幫上什麼忙,非要等我來給你領路嗎?」
她雖不知道洛陽那邊的百姓是什麼樣子,但她們建康這裡的庶民黔首親眼見證了永安陛下弒君登基,親眼見證了這裡發生著改變,比起所謂的攻城口號,要更相信眼睛看到的東西,也相信,有天幕作為背景的永安陛下一定會是最後的勝利者。
倘若城破,回到原本的苦日子,可能都只是最好的結果了。她更怕的是,她們的聲音,甚至是她們後輩的聲音,都會因為某些人的恐懼,而被壓制到更不見光的地方。
幸好,當她向周圍看去的時候,不止聽到了那個小孩來借盆借缸的聲音,也聽到了另外的回應。
「我說,謝內史是倉促迎敵來不及跟咱們知會,這也正常,那群叛軍是什麼意思?就帶著這麽一點人手想要打下建康,完全沒覺得我們能發起反擊?」
「好哇,他們甚至沒把我們當回事!」
「欺人太甚,這是欺人太甚!」
「……多少年了,戰亂百年才等來一位明君,到底是礙了誰的眼睛,才讓他們想要趁人之危,在這個時候攻城。」
「我不知道什麼謝內史冤枉了人,我就知道謝內史半月前還讓人來一家家走訪,把咱們的房子都給加固了,免得冬天凍死了人。」
「說得對!所以誰家還有多餘的鋤頭借我一把?」
「……」
「我真的還需要跟他們講什麼道理,做什麼煽動的事情嗎?」孫恩看著眼前的一幕,眼神有些呆滯。
他在將至建康後,選擇了快馬加鞭、先行一步,帶著一部分人手掀起一場反抗的聲浪,以便完成褚靈媛分配給他的艱巨任務。
他傳過教,很清楚一個道理,當一個聲音還在萌芽之時,它可能會被一些沉重的靜默壓進土裡,但只需要有一些人先將話說出來,便會有人被喚醒發出回應。
但好像,建康百姓的恐懼與沉默僅僅持續了大半日的時間,就已經被另外的一種力量撬動了局面。
原本平靜的水面若是再看一眼,也變成了冬日的枯草地,只需要一點濺落在上面的火星,就會燃燒成燎原大火。
不需要由他用宗教的方式來煽動來鼓舞,不需要他用一個個部從的反應來填補百姓的吶喊了。
他們已經在自發地組成反擊的隊伍,不,應該說,是反擊的中堅力量。
但孫恩剛想到這裡,又猛地從怔愣中驚醒了過來,一把拉住了一個正要跑過的青年,順勢從懷中摸出了自己的軍令。「快!讓他們不要擅自行動。」
「你……」
「我是陛下的孫將軍,天幕說了會當政委的那個!」
「我說,你聽,然後立刻想辦法把消息擴散出去。」孫恩直切要害地說道,「現在攻城的,是北府軍中的叛軍,真正的北府軍仍效忠陛下,現在正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快到了。」
「請你們之中只留體力好的年輕人隨我行動,其他的人相互照應,等待援軍到來即可!」
孫恩哭笑不得地看到,那年輕人的傳訊非但沒有讓那些預備上戰場的百姓冷靜下來,反而質疑起了他的身份。
他艱難地衝出了重圍,掛在了高處的一根杆子上,「諸位是要聽我原地背一段天師道的經文才能自證身份嗎!陛下不日之內便能得勝而回,魏國打下的鄴城都被我們劉將軍燒了,這位劉將軍也已趕回支持。三路援兵齊出,北府軍的叛逆,世家門閥的惡徒也只有死路一條!請各位聽我指揮,切勿自亂陣腳。」
人群中的嘈雜聲終於暫時平復了下來,有一個聲音冒了出來,「那要不你真給我們背一段?」
「哈哈哈哈哈哈,孫將軍,那你說的三路援兵,都到哪兒了?」
到哪兒了……
借著覆舟山的掩護,劉勃勃和慕容德的這一路人馬已隨江潮拍在了建康以北的岸上,對著向城頭又一次發起進攻的叛軍,露出了鋒利的刀兵。&="&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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