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她這樣頻繁和琉璃殿來往,遲早有一日會被徐讓歡捉住。
好在天時地利人和,天助她也。
因為沖喜新娘總是消失,老皇帝最近鬧脾氣,硬是不顧禮數,和某位宮女硬來,那宮女也是野心勃勃,事發之後,鬧著要皇帝給她個名分,封她為淑妃。
徐讓歡跟著收拾爛攤子,忙的焦頭爛額,壓根兒沒空搭理薛均安。
這就釀成了薛均安的美事。
徐讓歡忙前忙後,臉色漸差。
愛慕他已久的周嬋又怎能錯過這次獻殷勤的機會呢?
周嬋特意囑咐薛均安,「近日不要給太子殿下熬製藥效奇佳的湯水。」
她要自己親自給太子殿下送,以討太子殿下歡心。
「均安,給本宮熬一碗湯藥,最好是能瞬間精力充沛的那種。」
薛均安自然叫好,她沒料到殺敵之日來的如此之快,一股腦將兩粒毒藥都丟進湯水裡。
轉念一想,若是徐讓歡死了,有人追查到她身上怎麼辦?
頓了沒半秒,她冷哼一聲,面無表情看著湯藥。
只要能殺徐讓歡,她的死活又有什麼重要的。而且蠢鈍如皇后娘娘,徐讓歡死後,怕是再沒人能想到下毒之人是她。
薛均安將湯藥交給周嬋,「皇后娘娘,說來慚愧,這次的方子是祖傳的偏方,雖說效果顯著,但可能比不上太醫院來的傳統,裡面還加入了塞外的一些偏方,對身體滋補功效極大。」
「真的嗎?」周嬋的眼睛亮晶晶的。
薛均安覺得她傻得可愛,「奴婢不敢欺瞞皇后娘娘。」
*
皇后娘娘拿到湯藥,馬不停蹄來到東宮。
段堯守在門口,阻攔了周嬋的去路。
她往左,他往左,她往右,他往右。
跟照鏡子似的。
周嬋有些生氣,「大膽,一個小小的侍衛也敢對本宮無禮?」
「奴才不敢,」段堯忙不迭跪下,「近日太子殿下公務繁忙,日夜奔波,寢食難安,這廂才服了藥睡下,娘娘怕是不要打擾的好。」
周嬋不聽他的話,「讓開。」
正是這種虛弱的時候,她才能輕易撬開他的心房。
段堯還是守在門口,一動不動。
周嬋重複,「讓開!」
段堯皺著眉,「太子殿下有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入東宮。」
「你信不信本宮這就命人斬了你的腦袋?」周嬋真的生氣了。
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段堯踟躕了一陣子,這才讓開,悄悄跟在周嬋後面。
他想,哪怕太子殿下睡了,憑皇后娘娘的功力,也是傷不了他的。
床榻上,俊美的少年雙眼緊閉,似乎是做噩夢了,連眉頭都是緊鎖的,但依舊阻擋不住他眉眼的精緻。
看著熟睡的少年,周嬋的心不自覺漏了兩拍,對旁邊的段堯說,「你下去吧。」
段堯看著床上的少年,猶豫幾秒,行禮告退,「是。」
這是第一次,她看見他熟睡的模樣。
周嬋輕聲靠近,坐在他旁邊。
視線緩緩掃過他的眉骨、鼻樑,最終停在他的薄唇上,似乎是想到什麼,她臉紅一瞬,用餵藥掩飾心裡的慌亂。
湯勺伸入徐讓歡的嘴唇,順著舌體,滑過喉結,落入腹中。
她剛想餵他第二口,就被徐讓歡一把握住她的手腕。
少年眼神陰冷,不似尋常,見是皇后娘娘,徐讓歡這才斂了斂眉,恢復尋常的溫柔,「皇后娘娘來東宮作甚?」
周嬋看著他握在她手腕上的手指,不由得喉嚨發緊。
他們鮮少有肢體接觸。
「讓歡哥哥你醒啦。」周嬋笑。
徐讓歡沒說話。
「本宮聽聞太子殿下最近寢食難安,特囑咐下人配來安神湯藥,以盡母親的責任。」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周嬋的年紀並沒有徐讓歡大。
說罷,周嬋再次盛了一勺湯水,送到徐讓歡嘴邊。
可是徐讓歡卻並不準備張口,偏頭,不再看她,「有勞皇后娘娘費心。」
他的語氣是那樣溫柔,神情也沒什麼變動,可周嬋卻莫名覺得他是在送客。
天曉得,她多希望他的溫柔只留給她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