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男人一瞬不瞬望著床上女子,語氣是不容置疑的堅定,「我不管你用什麼法子,給我醫好她。」
說罷,鋒利的目光睨向鄭太醫的脖頸。
這倒是這麼久以來,春桃頭一遭見溫潤如玉的太子殿下冷著一張臉。
想必他定是比她這個下人還著急娘娘的身體。
春桃強忍著哭腔,跟著附和,「是呀太醫,您醫術了得,求您救救我家娘娘吧!求求您!」
比起春桃柔柔弱弱的哀求,徐讓歡那雙漆黑的眸子似乎能吃人,打退堂鼓的話都來不及說出口,老太醫往後退了幾步,哆哆嗦嗦說出一個「是」字。
十幾又或者是幾十秒後,鄭太醫才緩過神來,於桌邊坐下,從背包中取出一張白紙,一支毛筆,寫下藥方。
邊寫邊與徐讓歡說,「太子殿下,老夫先開幾副方子給娘娘服用。」
「還請您先過目。」
接過藥方,徐讓歡擰眉,「服用幾時可痊癒?」
鄭太醫抿抿嘴,「一個月即可。」
「若是這一個月太子妃能夠醒來,問題便迎刃而解。可若是醒不來……」鄭太醫咳了聲,下意識去看徐讓歡的反應。
男人還是冷著一張臉,倒是一旁的丫鬟春桃,搶先哭喪著臉,趴在床邊,泣不成聲,「娘娘,娘娘不能英年早逝吧。嗚嗚嗚我可憐的娘娘啊!」
相比之下,徐讓歡冷靜許多。
下一秒,薛均安清楚聽到男人薄情寡義的開口,「那便麻煩太醫了。」
一點兒關心的意思都沒有。
薛均安不動聲色的咂咂嘴。
自古帝王多薄情,這話一點兒不假。
虧我機靈,否則定得白白搭進去一條命!
開完藥方,鄭太醫就快馬加鞭趕回太醫院準備藥材,留下春桃和徐讓歡呆在房內。
一時間,屋內安靜的不像話。
春桃怕太子殿下憂慮過度,主動請纓,「太子殿下,這大半夜的,您憂慮太子妃身子奴婢能理解,可也要關心關心自己的身體。」
「您貴為太子,還得為天下百姓之事操勞,今夜您且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春桃照顧便好。」春桃說。
徐讓歡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看著薛均安的臉。
久久的沉默後,他才慢慢開口,「不必了春桃,你下去吧。此處有我照顧夫人。」
話音落下,薛均安心中暗叫不妙。
徐讓歡照顧她?
那還得了?
他巴不得她死……還能怎麼照顧她?
莫不是酷刑伺候她,真將她弄死……
一時間,惶恐不安的感覺湧上心頭,薛均安想開口拒絕。
可她忘了,她現在是個「將死之人」,將死之人是無法開口說話的。
於是乎,她只能眼睜睜看著春桃戀戀不捨的離開東宮。
*
霎時間,屋內只剩二人。
和徐讓歡獨處的這幾秒,薛均安恍然間有種錯覺,似乎今夜的東宮,就連空氣都要比尋常稀薄幾分。
男人一言不發,就那麼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看著自己。
他什麼都不說,反倒讓薛均安不自覺有些緊張,生怕自己哪兒露出馬腳,叫他發覺自己沒死的事實。
好在這一次,是她多慮了,男人只是盯著她看了幾秒後便再次走遠。
聽著腳步聲越走越遠,薛均安狐疑的睜開一隻眼。
弔詭的氛圍中,她看見徐讓歡略顯孤寂的背影。
此刻,他正站在不遠處,不知在做些什麼。
距離離得有些遠,她擰了下眉,想看,但無奈看不真切。
而後不久,徐讓歡端著一碗熱粥來到她身邊。
男人溫柔的將她扶起來,靠在自己懷中。
薛均安軟弱無力的靠在他脖間,耳垂恰巧落在男人凸出的喉結。就在此處,她幾乎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順著胸膛往上,慢慢傳來的,強有力的心跳聲。
撲通撲通。
一顆心砰砰直跳。
薛均安腦中只有一個想法。
她要將那顆心剜出來,千刀萬剮,剁成肉泥。
男人不曾覺察到她的殺意,修長手指捻住勺子,細膩的吹散熱氣後,慢慢送入女人朱唇中。
一口一口,他今夜倒是難得一見的好耐性,竟捨得浪費大好時光做戲。
只是尋常他與她假裝恩愛,是做戲給旁人看。
今夜倒不知這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是在做戲給誰看了,整個東宮中分明只二人而已。
慢條斯理餵完粥,他並沒有放她躺下的打算,就這麼抱著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一瞬,大手掀開她的衣袖,男人的指腹頓了一下,接著一下一下輕觸她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