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皇宮中翻來覆去都是那幾幅老舊的面孔。
而她喜歡新鮮,迫切渴望新鮮。
侍衛威風凜凜騎在高壯的馬兒身上,那是某天夕陽西下,她第一次見到徐讓歡,被困在籠中。
那日,父皇命侍衛從皇宮外面帶回來兩個人。
一個風姿綽約的女人,
和一個眉目冷清的少年。
那少年生得俊俏無比,人間難得,以至於徐曼月手中的糖葫蘆掉在地上都顧不上,趕緊下去瞧他。
她看到父皇狠狠教訓了侍衛一頓,然後把那少年和女人放了出來。接著,父皇對徐曼月說,「以後,這便是你哥哥了。」
哥哥?
「哥哥!」徐曼月笑。
打從第一次見面,她便對他一見鍾情,有事沒事跟在徐讓歡後面,做他的小跟班。
讓歡哥哥可好了,對她很是溫柔,只是偶然讓歡哥哥身上會沾滿血液。
他說,是處理壞人時留下的。
他好正義,她笑。
她想她是越來越喜歡他了。
然而隨著年齡增長,總跟著他也不是事兒。
宮中妃子們時常打趣她,「曼月不會是愛上哥哥,想嫁給哥哥吧?你們可是有血緣關係啊!」
可那時候的她還小,又怎會明白血緣這種東西?
她只是皺著眉,看妃子們笑得合不攏嘴。
真討厭。
她在心中暗罵。
沒關係,血緣而已,我不在乎的話,讓歡哥哥也不會在乎的,不是嗎?
我只要讓歡哥哥陪著我就好。
血緣什麼的,又怎麼會攔住我呢?
她承認,從小到大的畸形思想根深蒂固,她變得有些偏執了。
她太愛徐讓歡了,所以她聽到徐讓歡婚約之時暈倒過去。
所以她在徐讓歡大婚當日對她的新婦出言不遜。
可讓歡哥哥的溫柔不只屬於她一個人,她被那新婦傷得體無完膚,讓歡哥哥也不幫幫她,這真叫她傷心。
憂愁過度,於是她去戲樓聽戲,喝了一瓶又一瓶酒。
台上戲子正演到高/潮,聲嘶力竭,好不嚇人。
殊不知是醉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為其他,徐曼月被吸引了過去。
在看見台上之人的時候,她溫吞的眨了下眼,又揉了下。
出人意料,台上那戲子的眉眼,居然和她的讓歡哥哥有些相似。
借著酒勁,徐曼月出高價得到和戲子共處一室的機會。
說實話,那戲子沒什麼特點,亦沒什麼擅長,戲唱的一般,舞也跳得一般。
不過,和其他戲子比起來,他勝就勝在,他的那張臉,長得竟有三分似徐讓歡。
扶著醉醺醺的女人在椅子上坐下,男子不經意間看到她的腰牌,一愣,皺眉,「您是公主?」
徐曼月點點頭,倒在桌上,小臉兒紅撲撲的眯眼看他。
須臾,她伸手指著他鼻樑,問,「你!你叫什麼名字?」
男子薄唇輕啟,「我叫……」
「算了。」沒等他說出口,就被徐曼月打斷。
「管你叫什麼名字。以後啊,你就叫讓歡。」想起什麼,徐曼月神情陡然間變得很是溫柔,「讓歡……讓歡哥哥。」
她的讓歡哥哥。
就算不能和讓歡哥哥長相廝守,和長得像他的人長相廝守,也是極好的。
可是,戲子終究是戲子,戲子無情,看重的只有她的錢財。
頂著那張三分像徐讓歡的臉,男子憑藉他出眾的甜言蜜語,讓徐曼月淪陷。
公主就是公主,出手闊綽,居然為他這樣一個戲子傾囊相授,不惜虧空家底,也要滿足他的喜好。
可那傢伙卻不知感恩。
他欺騙了她,帶著她染上毒癮,從此墜入深淵。
回想到這兒,徐曼月抿抿嘴。
對不起,讓歡哥哥,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
請你,請你千萬,不要怪我。
第45章 新帝(三)
回憶起幾小時前與徐馥君的對白,徐曼月隻身躲在一群將士後邊,見此情狀,小臉煞白,連頭都不敢抬一下,更不敢去看徐讓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