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他不在乎我臉上的傷,更不怪我刮花了薛月娥的臉。
他溫柔的撫摸著我的臉,輕輕吻上我的傷口,溫柔至極,「夫人這般美麗,孤今生只愛你一人。」
沉溺於想像之中,鶴丹幸福的快要喘不過氣來。
她整個人縮在椅子裡,感受徐讓歡留下的氣溫和餘溫,就好像男人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一樣。
好一會兒,她才看著薛均安,說起事不關己的風涼話,「你知道嗎?打從見到陛下的第一眼,我就深深愛上了他。」
她看著薛均安。
可薛均安眼神空洞,似乎根本不在乎她說的話。
鶴丹「嘖」了聲,「無奈陛下的眼光真是不佳,竟喜歡上你這個醜八怪。」
說罷,鶴丹臉上露出憧憬的神色,仿似徐讓歡曾救過她的命,「像陛下那樣風流倜儻的翩翩公子,就該和我這樣的美人兒在一起。」
紫黑色的面紗被摘下,露出底下被刮花的半張臉。
觸目驚心的紅色疤痕讓薛均安不免一愣。
鶴丹立刻露出陰狠的眼神,「怎麼?皇后娘娘是對我的話有質疑?」
薛均安看著她被毀掉的半張臉,緘默一瞬,低下頭,繼續啃手中的饅頭。
鶴丹也繼續自己的獨角戲,「皇后娘娘怕是不知道吧?」
「很久以前,陛下曾經來過我的國家。」
「那時,四處硝煙瀰漫,戰亂不息。身為敵國質子,在東淵那個小國,陛下自然不受人待見。」
「而我呢?」鶴丹仰著脖子,發呆似的說,「我的處境也沒好到哪兒去。因為,我是巫師的後裔。」
「那些人將戰亂的緣由全部歸結到我的頭上,說都是因為我蠱惑民心,挑起爭端,這才搞得百姓們民不聊生,終日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無法自救。所以,他們提議,要將我活活燒死。」講到這兒,鶴丹臉上露出戲謔的神情。
「我也不傻,知道那群人想將我燒死之後,自然是要跑的。」鶴丹說。
「這跑著跑著,誰人知曉,竟誤打誤撞跑到幾個凶神惡煞的大漢手裡。」
鶴丹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或許是我命不好吧。他們欺負我,蹂躪我,其中兩個起了爭端,為了完全占有我,一個大漢一刀一刀,刮花了我的臉……」
「我的絕色,」鶴丹顫抖著撫上自己的臉,「我的絕色!我的絕色容顏就這樣被毀於一旦。」
鶴丹神情痛苦,「我本以為我的命就該如此了。可是,陛下出現了。」
提到徐讓歡,鶴丹難得露出少女懷春的表情,「少年時的陛下好像救世主般,下毒毒死了那群人。」
「我以為他是專程來救我的。」
「後來我才知道,他也被這群人綁起來,每日拳打腳踢。他更多的是為了自救。」
話鋒一轉,鶴丹繼續說,「可我不在乎。」
「逃跑的全程中,我們沒有和對方說過一句話,可我能感覺到,我們倆同病相憐,」鶴丹的呼吸陡然間變得急促萬分,「我們倆就是天生一對!沒人能看出他藏匿於心的野心,可我能看出。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
同一類人?
都是瘋子?
薛均安譏笑了下。
果然,還是瘋子最懂瘋子。
終於,鶴丹要說的話全都說完了。
可她卻沒有要走的念頭。
說來也怪,這日,鶴丹硬是一直待到薛均安將餐食吃完才走。
薛均安雖已隱隱感覺到什麼,但並未聲張。
這或許是她見到徐讓歡唯一的法子了。
「都吃光了?」拿著空碗,鶴丹似乎很開心,開心薛均安把她親手做的飯菜都吃完了。
「那我們明天見了,皇后娘娘。」
*
一晃幾日過去,徐讓歡果真如鶴丹所說那樣,一次都沒露面。
徐讓歡不肯見薛均安,只派鶴丹每日前來給她送飯。
他知道也好,不知也罷,總之,薛均安心裡清楚,鶴丹肯定在飯里動了手腳。
而且很有可能是東淵的劇毒。
否則,她的身體也不至於每況愈下,現在甚至連站都站不穩了。
大約七日過後,薛均安在鶴丹離開之前叫住她,「那個……」
鶴丹笑著回頭,「皇后娘娘有何事?」
薛均安晃了晃腦袋,企圖晃掉眼前的重影,「我身體不適的緊,能否請你幫我請鄭太醫過來?」
話音落下,氣氛寂了寂。
鶴丹的一隻眉毛逐漸挑起,好一會兒,嗤之以鼻,大笑起來,「御醫?」
那笑聲張狂,張狂到不像是一個矮小的異域女子能夠發出來的。
「你……」鶴丹上下打量薛均安,「你當你是誰啊?」
「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呢?」
「御醫……哈哈,真是好笑。」鶴丹是真的覺得好笑,胸膛起伏不止,上氣不接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