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余的話聽了且叫人面紅耳赤,於是遲非妧下意識大聲呵斥道,「說什麼呢?」
她臉一紅,將手中魚料悉數漾在池中。
細細推敲丫鬟的話,免不了又是一聲嘆息,她緩慢趴在桌邊,撐著腦袋,喃喃自語般,「可是這大半年過去了,再怎麼擔心我的身體也該……」
她歪了下頭,頓生出一種大膽的猜測,「難道他當真是斷袖?」
還是說,他還深愛著那個叫雲曦的女人?
懷疑一旦開始,隨之而來便是一次次無休止的佐證。
漆黑順滑的青絲如流雲瀉地,薄如蟬翼的衣衫一扯就碎。
靜夜裡,女人滅了最後一根蠟,大膽坐上男人的大腿。
她素來不善使用這些勾引人的手法,她能做的,只有一遍遍的央求。
「妧、妧妧想要仙君一直呆在妧妧的身體裡。」還好他在夜裡眼盲,否則定要看見她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龐。
沒等男人回話,下一秒,柔軟纖細的手腕摟住男人的後脖,笨拙的想要解開他的衣衫。
裴清岐嗓子發緊,大手覆上她的手背,往下拉扯,「妧妧,你可是喝醉了?」
遲非妧搖頭,「妧妧沒喝酒。」
一隻手還在不死心的去解男人的衣服。
他分明聞到酒的味道,於是不再攔她,用哄小孩的語氣任由她擺弄,「妧妧乖,鬆開我,好不好?」
遲非妧突然覺得有些委屈,手上動作一停,撲進他懷裡,哽咽著撒野起來,「不放!就不放!妧妧就不放!」
是的,她喝了酒。
酒壯慫人膽。
但哪怕她喝了酒都能明確的聽出來:他在拒絕她,雖然很委婉,不過還是拒絕了她。
裴清岐輕柔的摸了摸她的發頂,什麼也沒說。
她突然變得有些不懂他了。
他說他是她的夫君,她便信了他,可他卻不同她行夫妻之事,他們當真是夫妻嗎?
遲非妧一邊想一邊不自覺小小聲抽泣起來。
見懷中美人落淚,裴清岐心臟抽了下,將她緊緊抱在懷裡。
他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麼樣的心態做出抗拒的舉動。
他只知道,妧妧失憶,他不能占她的便宜。
這一秒,他似乎不再是窮凶極惡的貪婪罪人,竟也有過告訴她真相的衝動。
可她知道真相後當真會過得好嗎?
他想她好,
真的,
只想她好,
除此之外,別無所求。
二人就這麼抱著睡了一夜,事情很快傳到另外一個人的耳朵里。
「什麼?」瓷杯狠狠摔碎在地,白皙手指緊握成拳,雲曦咬牙切齒坐在木椅上,憤憤然瞪著手下的丫鬟,「那個□□當真勾引了仙君?」
「仙子息怒!仙子息怒!」丫鬟嚇得趕忙跪在地上,似求饒似投名狀,「奴婢也是聽凌霄殿的丫鬟說的,不、不過仙君拒絕了她,沒有同她圓房。」
聽到後面的這句,緊皺的眉頭才終於舒展幾分,雲曦捂住心口,平復了一下心情,自言自語道,「這都大半年了,都不曾圓房,我看吶,仙君定是被那妖女迷惑了,其實一點兒都不喜歡那妖女。」
「就是,就是。那妖女哪比得上仙子半根手指頭?」丫鬟附和道。
雲曦聽了喜上眉梢,嘴角這才露出得逞的笑容,她徐徐揮動手中蒲扇,「那是自然,仙君怎會被她那下三濫的伎倆勾了去?」
語畢,雲曦想到什麼有趣的東西,眸底閃過一絲戲謔,她朝丫鬟伸伸手,耳語道,「你聽我的,夜裡,你就……」
丫鬟似乎是聽到什麼不好的東西,大驚失色,「仙子,這、這不好吧?」
「怕什麼?」雲曦又瞪她一眼,「放心,這天塌下來有本仙子給你頂著。」
「那妖女本就和裴泠有過婚約,讓他們倆行夫妻之事,也不算什麼大逆不道之事吧?況且正如你所說,那妖女耐不住寂寞,你我二人下/藥幫她排憂,仙君知道了,怕是還得謝謝咱們呢。」說完,雲曦嗓間爆發出尖銳刺耳的笑聲。
丫鬟沉默半晌,點頭,「是。」
第84章 風月事(四)
好熱。
自從喝了丫鬟端來的那碗紅豆羹,體內便熱得不像話。
遲非妧半眯著眼,躺在凌霄殿內,心口燥得慌,叫她下意識伸手,拽了拽胸前衣襟。
胸口春光洋灑大半,白到泛紅的肌膚晶瑩剔透,活脫脫似是一顆褪了皮的桃。
「可有人?」她輕咳幾聲,頓覺腦袋暈暈,無奈,今兒個也不知怎了,屋內屋外愣是連個下人都沒有。
女人雙手撐床,半倚床邊,黑長的發從身側傾瀉而下,直落腰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