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師叔！」季拂衣應道。
賀南闕坐在地上，盛晴是靠在他懷裡的。
他看向周有，周有此時正痴痴的看著盛晴。
他一個道士，此時眼睛裡仿佛天大地大也只有盛晴一個人似的。
賀南闕討厭他用這樣的眼神盯著盛晴。
他出聲問道：「周有，你不是不肯走嗎？怎麼又改變主意了？」
「我沒打算走，」周有淡淡的說，「我只是出來看看她怎麼樣了。」
看見她沒有受傷，現在他就放心了。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就一個人死在這個道觀里？」賀南闕問道。
「也可以是活在道觀里。」周有終於移開視線，他看向賀南闕，「道觀里也沒什麼不好。」
賀南闕冷笑一聲：「那你對得起她嗎？」
「她？」周有一怔，見賀南闕的視線是看向盛晴的。
他垂眸，淡淡的說：「對不起，但是又怎麼樣？現在的我，就是一個廢人，什麼都做不了。」
「是嗎？所以，她做的這一切，你就可以心安理得的不在意？」賀南闕看向周有，「你以為她幾次過來，只因為這裡有幾十個倖存者？如果這裡沒有他的弟子，他不會這麼拼命，用自己當誘餌去引開那些怪物……」
「我沒有……」盛晴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悠悠轉醒，剛好聽見賀南闕的話。
她喃喃的說，但是聲音太小了，只有賀南闕聽見了。
她想說這次她願意去引開怪物，完全是因為要幫所有的人撤離，並且她知道自己有辦法全身而退。
並不是為了周有一個人。
然而對上賀南闕的眼神，就看見賀南闕用眼神示意她現不要開口說話。
盛晴微微抿唇，大概也能想到賀南闕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她重新閉上眼睛。
除了賀南闕，沒有人注意到盛晴醒過。
「你說他是為了我？」周有自嘲的笑了起來，問道，「可是即便在修仙界，我也不過是一個外室弟子，無德無能，門主怎麼可能為了我去犧牲？」
「是啊，不會為了一個外室弟子。但是，你真的只是一個外室弟子嗎？」賀南闕問。
周有的目光閃了閃：「不然呢？」
賀南闕發出一聲冷笑。
「我記得你們人類有一句話，叫做……揣著明白裝糊塗。」賀南闕感嘆一聲，「等下個月初，第二批怪物入侵，到時候人類將面臨比現在更危險的境地。既然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那你就繼續瞞下去吧。等到陰陽兩隔，誰死就把這秘密帶進墳墓里好了。」
周有的臉色有些難看。
盛晴也不忍再聽下去，她睜開眼，讓賀南闕扶她坐起來。
「有些事也未必要說開，」盛晴說著，看向旁邊點燃的幽篁里，她盤膝坐著，伸手將香抓過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被人無權干涉。」
香霧逐漸往盛晴身邊飄，盛晴看向周有，微微勾起唇角。
「還記得之前和你說過的靈祈嗎？」盛晴問道。
周有聽見靈祈的名字，表情變得複雜，他緩緩的點點頭。
「如果靈祈在這裡，我會告訴他，有些事情已經是過去式，」盛晴盯著周有，緩緩的說，「他曾經是我引以為傲的弟子，後來雖然做出讓我傷心的事。但這世間就是這樣，每個人都有自己路要走，自己的使命要完成。」
「也許別人認為靈祈是一個魔頭，」盛晴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他做錯事了，但我也知道他為什麼那麼做。如果是我站在他的立場，我不敢保證，我比他做的好。」
周有抿起唇，手指緊緊的握成拳。
「有些事情，不用一直捧在手裡，也不必不停咀嚼痛苦。」盛晴看向周有，微微笑了笑，「是時候，放下了。」
第62 62 章
賀南闕失笑：「我？你讓……
盛晴調息靈力一直到午夜， 賀南闕就守在旁邊。
香飄飄和季拂衣去地下室將鋪蓋拿了上來，又抱了幾床被子。
他們準備第二天就走，就沒有去地下室， 而是在三清殿內休息。
晚上依舊煮的面， 盛晴在如同繭型一樣的晚餐之後天越來越黑，季拂衣開了一盞太陽能電池的小燈，燈光昏暗只能照亮一角。
盛晴睜開眼睛的瞬間，原本靠坐在旁邊睡著的賀南闕像是有所感應，他睜開眼睛，看向盛晴。
盛晴揮散香霧，覺得體內靈力比之前更加充盈。
她抬手撫摸著靈劍的劍鞘，微微勾起唇角。
驀地， 她感覺到有一雙眼睛注視著她， 盛晴抬頭， 對上賀南闋的視線。
兩人視線交錯，盛晴近乎耳語：「吵到你了？」
賀南闋搖搖頭。
盛晴已經徹底恢復，她從旁邊的包里拿出平板電腦， 上面有新的信息提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