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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安娜感到自己的手指微微的動了動,接著她醒了過來,天邊一片幽藍,啟明星格外的亮,她竟然在這寒冷的荒郊野外睡過去了!或者是昏倒過去了,可是或許是勃朗特小姐的信念保佑著她,讓她醒了過來。

路安娜試圖爬起來,卻還沒有站起來,身子又直直的傾倒了下去,她意識到自己的手臂,腿腳全都已經凍僵了,如果她剛才沒有醒來,她毫不願意自己將永遠都不會醒來了。

真是命大,這一次她懂了,她要好好珍惜這一次的命大。

路安娜坐在原地搓了一會兒手腳,才堪堪能站起來,她的手已經沒知覺了,拄著木棍的手像是另一個木棍,可是她全都顧不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停下來,必須向前走,向勃朗特小姐走去。

天色漸漸明朗,積雪在星光下折射出光輝。路安娜在孤獨的星光下跋涉,可是每走一步,都感到自己心裡多了一分踏實,她從未如此的踏實過,終於,她在冰雪中看到了那座村莊。

早晨的豪沃斯村還在沉睡中,孤獨又安靜,路安娜心裡充滿了熱火,甚至感到手腳也不那麼僵硬,好似已經恢復了疼痛的知覺,她甚至要跑起來了,她穿過那些熟悉的道路,那些堆得高高的稻草谷堆,那些嚼舌根的鄰居門口,一切都是那麼親切,那麼可愛。

一直到,她遠遠的看到那個在過去這一個月里無數次出現在夢中、而此刻在冰雪下搖搖欲墜的房子,她從來沒有注意到,原來這房子竟然是那么小,那麼破敗,此刻是那麼孤獨、那麼落寞的佇立在這個世界上。

路安娜丟掉了陪伴自己一路的拐棍,她推開了門,只見裡面黑洞洞的,並不比外面溫暖一些。路安娜掀開裡屋的帳子,看到了躺在床上的勃朗特小姐。她感到一種渴求已久的喜悅湧上心頭,幾乎要哭出來了。

「勃朗特!」路安娜的喉嚨涌過一陣暖流,讓她已經乾枯的喉嚨熱的發澀,她撲到了床邊,輕輕搖了搖勃朗特小姐。

勃朗特小姐睡覺很輕,通常一點兒動靜就會醒來,路安娜湊上去仔細的看,才發覺勃朗特小姐蒼白的臉上沁著一層淡淡的薄汗,從她蹙著的眉頭上,可以猜測到她似乎在睡夢中也經歷著無法抗拒的痛苦。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撫摸勃朗特小姐的臉頰,滾燙的觸感讓她僵硬的手指感到疼痛,路安娜觸電似的縮回了手,她小心的搓著手,試圖讓自己的體溫恢復正常,這時候她才意識到,這個房子也並不比外面暖和。她的雙手搓熱了,小心的貼到了勃朗特小姐的額頭,就像曾經勃朗特小姐那樣為自己測試發熱那樣,她的手指再次傳來灼燒感,她意識到了勃朗特小姐真的生病了。

路安娜來不及換下已經被雪水浸濕的外衣,她跑到外面的廚房裡,這個從前被勃朗特小姐打理的井井有條的地方,此刻水壺裡已經沒有水,桌台上也落著一層灰塵,路安娜不敢想像勃朗特小姐是多久沒有用過廚房了,好在地上還堆著一疊乾燥的木柴,於是她連忙生了火,隨著火苗愈燃愈烈,她的身體也漸漸復甦了,她燒熱了水,腦海里回顧起來勃朗特小姐曾經給自己治療發熱時候的藥物,那時候路安娜脾氣很壞,不肯配合著吃藥,勃朗特小姐詳細的和她介紹每一味草藥,那些味道奇怪的草藥在她的口中與愛情、仇恨、憂鬱、悲傷連結在了一起,到底為什麼有人會在背地裡說勃朗特小姐乏味?路安娜覺得她的世界好大,好大,而自己一靠近她,就會感到無比的安全。

路安娜照著勃朗特小姐曾經的介紹配好了草藥,然後急急的來到臥室里。此時已經天亮了,晨光涼涼的落在勃朗特小姐的臉上,路安娜她將草藥放在床邊的桌子上,輕輕的呼喚勃朗特小姐。

可是勃朗特小姐並沒有醒過來。

路安娜不會知道,勃朗特只是不想活下去了。

她連水都不喝。只是想要死掉而已。

「勃朗特,勃朗特,醒醒啊,不要睡了……」路安娜開始用力的搖晃勃朗特小姐,但是後者仍舊一動不動的,甚至連眼皮都不抬一下。

路安娜端起來草藥,舀了一勺藥水朝勃朗特小姐的嘴巴送去,可是太徒勞了! 藥水一點兒都不能進入口腔,反倒順著嘴角流了下來。

路安娜的手開始哆嗦了起來,她控制不住的哭:「別嚇我啊,對不起,別嚇我好不好,對不起……」

可是不論她怎麼哭訴,勃朗特都是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聽不見她的聲音,也看不到她的淚水,路安娜哆哆嗦嗦的將藥水放在一旁,看著勃朗特小姐平靜的面容,突然心生一計。

她將勃朗特小姐扶坐了一起,一手將她摟在懷裡,這是她第一次用這種姿勢摟著勃朗特小姐,才知道看起來那麼寬厚高大的勃朗特小姐硬邦邦的骨瘦如柴,路安娜顧不得想太多,她另一手拿起來藥碗,自己對著藥碗灌了一口,然後她扭頭靠近勃朗特小姐的嘴巴,接著兩對乾裂的嘴唇互相碰撞,她的舌頭撬開了勃朗特小姐銅牆鐵壁的關卡,將一口苦澀的藥水渡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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