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那人收回手,回身說:「沒有易容。」
其餘五人從黑暗中走出,七嘴八舌:「世子爺來了。」
「這大晚上的?」
「怎從後門翻進來了?」
「下次直接叫門。」
「督主吩咐過了。」
景恆問:「鳳明睡了嗎?」
「沒。」
「督主今日有些咳,這會兒定睡不著。」
「晚上還傳了御醫針灸,他是腿疼呢。」
景恆往主殿走:「怎還腿疼了?」
其餘人沒跟過來,留在原地職守,只跟來一個叫肖塤的,給他打燈引路:「許是要下雪了。現在天寒,督主的腿本就隱隱作痛。」
景恆愣了一下:「我從不知他會腿疼。」
肖塤:「……」
他真誠發問:「世子爺,您能不告訴督主是我說的嗎?」
「可以,但你得告訴我為何他會腿疼。」
肖塤答:「是舊疾,都說是年輕時跪的。」
再多的他也不知,景恆便沒再問。
到了寢殿,雙喜見著景恆,有些高興:「世子爺來了,快進。」
鳳明睡不著正折騰著。
雙喜倒不怕他折騰,左右不過是一會兒要水一會兒燃香的。只過了三更還睡不下,定又要白躺一夜,次日臉色煞白,令人看著心焦。
景恆進外殿,小聲吩咐:「打盆熱水來。」
「誰?」鳳明在裡間問。
雙喜瞧見景恆給他使眼色,故意說:「是我。」
裡間便沒了動靜。
景恆脫下氅衣,先去炭盆邊上熏暖衣服,生恐帶了寒意進去。
雙喜接過氅衣一掂,心說嗬,這大冷天的,怎披著這麼薄的衣裳就來了。
過了會兒,又聽鳳明喚雙喜:「茶。」
景恆端起茶,想了想,把茶潑了,換上熱水,才悄悄走進內屋。
鳳明畏寒,內官監果然沒怠慢,內室里暖春似的,一進來熱氣虛臉,景恆額角一下子滲出汗來。看來還是要多使銀子,正好各路藩王進京,談生意的事也該提上日程了。
內室很暗,一盞七彩琉璃宮燈掛在牆角,斜斜的在牆上投下片絢麗燈影,如夢如幻。
鳳明闔眼躺在塌上,床頭上放著本《白蛇傳》,被子踹到一邊,捲成個團。
屋裡熱,他衣領解開好幾個扣子,是景恆在時從不解開的幾顆。就這幾顆扣子,估計夠雙喜明兒的一頓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