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明忍俊不禁:「三句話就沒個正經,慣會哄我開心。」
正這時,房門扣響,景恆臉上少見的帶了幾分不悅:「誰?」
外面靜了一瞬,緊接著一道中年男人的聲音從門外傳來:「你又是誰。」
鳳明剎那間瞪大雙眼。
只聽那男人接著說:「你為何在我徒兒房間?」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攥住景恆的心臟,他和鳳明對視一眼。
太傅鄒伯渠,來了。
金陵的這家客棧,繼迎來齊聖宗、淮安王世子、東廠九千歲、司禮監秉筆、犬戎王室之後,又迎來了曾經的太傅、如今南林一派之首鄒伯渠。
謝停:我官小到不值一提是嗎?
鳳明的房間亂糟糟的,不宜見客,一行人在隔壁汪鉞的房間中短暫會晤。
鄒伯渠坐在八仙桌旁。
鳳明垂首靜立在五步遠的位置,汪鉞守在門前。
景恆和謝停互相看看,俱對這對不會伺候人的主僕失去期待,謝停出門要了熱水,景恆親自泡茶斟給鄒伯渠。
鄒伯渠蓄鬚,著文士服,戴冠帽,坐在那裡淵渟岳峙 沂水春風,一派大家之風。
陸子清如今也算作鄒伯渠弟子,站在鄒伯渠身後。
鄒伯渠微微動了動手指:「你就是淮安王家的獨子?」
景恆求助似的看了眼鳳明。
「我在問你話,你瞧養晦做什麼?」鄒伯渠將茶杯輕輕放在桌上,溫和地問:「不知道自己是誰嗎?」
不愧是你,鄒太傅,一開口就是陰陽怪氣。
景恆回答道:「學生景恆,見過鄒大人。」
「景恆……」鄒伯渠沉吟著:「和我那大弟子同名,倒也是緣分。」
景恆心說,何止同名,還同魂呢,要不我也不能見了你就腿肚子轉筋,這可真是純純的血脈壓制了。
鄒伯渠又道:「今上為你與養晦賜婚,後來出了些亂子,你們從京城離開不提,可怎到了淮安,這婚事就沒動靜了?」
這鳳明的拜帖一送到鄒伯渠手邊,他便再坐不住,這原是不該的,哪有老師撥冗見弟子的呢,可他這小弟子,從來就不是個省心的!居然還不敢親自登門,派了兩個小廝做足了表面功夫,還走起了送拜帖的流程!
他把鳳明當親兒子看,鳳明給他送拜帖!
有給自己爹送拜帖的嗎?
一怒之下,鄒伯渠親自走了這一趟。
到了客棧,光天白日的,鳳明房門緊閉,掛了幾道窗幔門帘遮得嚴嚴實實,幾位屬下也是語焉不詳,不敢叫門。
鄒伯渠敲了敲門,鳳明屋中竟有別人。他又不是老的糊塗,哪裡不知二人在屋內做什麼勾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