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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脫下限制行動的大衣,只穿了件單薄寬鬆的工裝襯衣,袖子解開挽到手肘,露出一截小臂,肌骨豐盈,如玉如竹,泛著細膩柔潤的微光。

「去哪兒了……嗯?蝦餃?」

觀昏曉循著香味回頭,視線掃過連青酌提著的紙袋,眯了眯眼:「你在旁邊的私房菜館買的?」

「嗯,是今天的特價早點,不貴。」連青酌先一步堵住他的問題,笑眯眯遞出一個紙袋,「買都買了,先趁熱吃吧。」

觀昏曉接過去,好笑地道:「此地無銀三百兩。你花你的錢,我又不會攔著。」

「那你最好還是攔著。」連青酌勾住他的食指,用修剪圓潤的指甲撓撓他的指腹,「因為它們以後都是你的。」

觀昏曉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習慣性地捏捏耳垂:「說起來,你接了這麼長時間的稿子,攢了多少錢了?」

連青酌歪頭:「你想知道,我可以把銀行卡給你。」

觀昏曉立刻擺手:「大可不必!你好好收著吧!」

連青酌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今日無事,也沒有妖怪來寄東西。

觀昏曉練了一天淡彩水墨,莫名覺得手感不錯。他看了眼旁邊趕稿的連青酌,擱下勾線筆,換了狼毫,轉用傳統水墨技法,嘗試畫出昨晚那個夢境。

狹小整潔的竹屋,窗下鋪著畫紙的寬闊几案,伏案作畫的背影……

「滴……答。」

一滴墨從筆尖落下,觀昏曉猛然抬頭,眼前是一架小型水車。水流從青磚砌邊的方形池子淌入上下起伏的竹筒,再從中滑落,流進菜圃,洇濕鬆散的土壤。

他若有所感,猛地回身看去,一道藍衫磊落的身影從自己面前走過,擰上水車的榫卯開關,令其停下運轉。

觀昏曉看不清那人的臉,他也像是不知道身邊站了個人,仰頭望著天邊的雲霞,捻住袖口輕輕摩挲。

「出去這麼久,心都野了,幾時才肯回來?」他喃喃道,「罷了,去看看它吧,總歸是最後一次了。」

聞言,觀昏曉一愣。

「去看看他吧。」不等他反應過來,那人緩緩轉過身,長眉深瞳,英雅俊麗,赫然是他每日在鏡中見到的面容,「是該送它離開了。」

放在桌邊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連青酌筆鋒一錯,不緊不慢地補救好錯筆,又看了看趴在工位上睡著了的觀昏曉,拿起手機出門接電話。

「局長,怎麼了?」站在台階下,陽光照得連青酌眉心酸痛,他捏捏眉骨,「那傢伙又鬧起來了?」

出乎意料的,安岳襄收起了平時略顯跳脫的態度,語氣有些冷沉:「它沒有鬧,只是快撐不住了。怨妖會失控,這事兒你知道吧?」

連青酌手一頓,眼神微冷:「知道。其實它能保持神智清醒到如今,已經令我十分驚訝了,若非有昏曉吊著它,它恐怕早就重新墮入瘋狂,我們不可以這般清閒。」

安岳襄「嗯」了一聲:「之前我以為它還能堅持一段時間,至少能堅持到那位的畫作失效,是我想岔了。它的狀況其實一直在急劇惡化,只不過正如你所說,有觀先生吊著,它才勉強撐持至今。你……儘快吧,最遲元宵節之前,必須讓觀先生來一趟。」

連青酌沉默良久,安岳襄也並未催促。

「……知道了。」為大局,也為心裡那一絲憐憫,連青酌最終還是點了頭,「如果它惡化速度太快,就把那位……當年其實沒有死在它仇人手下的事告訴它,或許它會好受一點。」

「可拉倒吧,我怕它聽了更瘋。」打火機按動的聲音傳出話筒,安岳襄吸了口煙,「而且,你真的以為它不知道嗎?之前封印它的那些畫上可都有落款,都在建寧十六年之後。它只是不願意接受,自己居然再一次因為粗心和愚蠢錯過了回到那位先生身邊的機會的事。」

聽到這話,連青酌沒來由地啼笑皆非。

人類喜歡用多智近妖來形容聰明人,殊不知妖怪才是多出蠢蛋。而這位怨妖,即使放在蠢蛋堆里,也是鶴立雞群的那個。

他突然感覺自己的斤斤計較有些可笑,因為他想明白了,哪怕再給怨妖一個從頭開始的機會,以它的性格和頭腦,依舊能搞砸一切。

被寵壞的孩子,還沒來得及長大就失去了庇護自己的羽翼,也從此錯失了長大的時機。

「上元節前,我會帶昏曉去見它,具體時間取決於昏曉的想法和休假安排,你等我通知。」

「行,你們儘快吧。」

掛斷電話,連青酌轉身走回快遞點,卻見觀昏曉不知幾時醒了過來,正在紙上畫著什麼,神色格外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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