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阿笙,有些事情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許久,男人才輕嘆出聲。
說完,他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盒子,打開之後,是兩條顏色、款式差不多的藍寶石項鍊,一眼望去看不出差別,仔細對比,才能看出項連結口的碎鑽大小有細微的差別。
「我聽伯父伯母說,宴會那天,我給你送了條向日葵的藍寶石項鍊,你因為我同樣送給阮昕薇了一條一樣的項鍊,從宴會廳走回了家,哭了一晚上。」
他聲音暗啞,十分無奈:「事實上,我去法國只買了這一條,想著你喜歡向日葵,正好送給你。」
「另外一條,是當時程譽跟我說,想買了送給喜歡的女孩,我才一起付了款。」
「後來程譽的那條項鍊,給了阮昕薇。」
蘇予笙愣了愣,沒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這樣,她皺起眉,神色不解:「如果真是這樣,你為什麼不跟我早說?」
「對不起,確實是我的疏忽」,他搖了搖頭:「我沒注意到阮昕薇的項鍊,也沒想通你為什麼難過,一直不知道該怎麼跟你解釋,才拖到了現在。」
蘇予笙低頭,長長的睫毛抖了抖,猛然回憶起慈善晚宴那天晚上,阮昕薇換了件衣服,戴了一條看上去和她一樣的藍寶石項鍊,讓她怒火攻心、方寸大亂,從晚宴到家,穿著高跟鞋沿著江邊走了幾個小時,她覺得自己當時心裡壓抑地幾乎想死,現在卻說真相居然是這樣的?
很諷刺啊,好像她那些難受都毫無意義,好像不能有怨,怨了就是矯情。
可是事情不是這樣的,雁過留痕,哪怕有些事情已經解釋清楚了,她也認可了,但是當時疼過的感覺還是會記得,不可能一筆帶過,說一句真相,就能掩蓋一切。
「還有之前商務談判那次」,男人坐了下來,想好好跟她把話說開。
「我十幾歲的時候沒了父母,少年時期跟著我家以前的傭人秦姨長大,她跟阮昕薇從前認識,那天阮昕薇回國不久,說要去看她。」
「真心還是假意我不做評價」,他望著她嘴角彎起苦笑了一下:「只知道她忽然給我打電話,說天然氣泄露只有她和秦姨兩人在家。」
「秦姨眼睛不好,看不太清楚東西,阮昕薇站在廚房叫我立即回去,人命關天,還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我沒得選。」
「不是你想像中的為了阮昕薇拋下你,拋下7個億的生意。」
「這些,從來都跟阮昕薇沒有關係。」
第56章
一段感情變得狼藉,雙方……
蘇予笙一瞬間覺得很荒謬, 萬萬沒想到那些把自己逼到心都快裂開的事情,誘因竟然如此簡單。
她不是一個小心眼的人,她知道人命關天的道理, 但凡他匆匆離開之前能跟她說上一句, 都不會讓她覺得他選了阮昕薇, 把她一個人丟在哪裡去面對一堆人的質疑。
原來沒有什麼極限二選一, 也不存在什麼阮昕薇是妲己, 勾勾手指就能讓沈言非從此君王不早朝,答案簡單粗暴的甚至令人難以置信。
「那你為什麼從前不說?」半霎,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 清冷的,聽不出什麼情緒。
沈言非低下頭, 額前的幾縷髮絲遮住黑色的眼眸,停頓了幾秒才像是下定了決心:「因為提到秦姨,就會涉及到我的家庭。」
「很複雜, 也很難堪」, 他低著頭聲音暗啞:「我當時並不想讓你知道。」
「可是, 現在看來越遮掩越越適得其反,越在意越不想讓你知道, 反而讓你離我越遠。」
他唇邊泛起苦澀:「早知道會是這樣, 還不如我一早跟你說清楚。」
他抬起頭,黑色的眸子慢慢移到她臉上,深深望了她一眼, 許久才慢慢開口:「我的父親是個經濟貪污犯,雖然我覺得他是冤枉的,但是他的罪名就是這個,直到現在也沒有翻案。」
「我的母親在我父親出事那天, 帶著家裡所有的財物出國了,連我父親葬禮的錢,都是當地公安局的人湊的。」
他聲音平靜,語氣也很平穩,卻每個字都讓蘇予笙覺得心驚肉跳,她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用手捂住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
因為過于震驚,甚至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