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了閉眼,沐雲舒狠狠咬住舌尖,直到感覺一陣刺痛,在微冷的夜色中醒神。
往後的日子裡,容不得你行差踏錯。
……
馬車穩穩停在家門口,沐雲舒扶著雲渺下來,收拾好情緒對謹言說:「回去替我謝謝你們少東家,也說聲抱歉,我大概給他惹了些麻煩。」
剛轉過門前石屏,就看見舉著燈籠等在這兒的二娘。
沐雲舒連忙迎上去,「二娘,你怎麼在這裡?」
「大晚上的,見你還沒回來,我不放心。」許挽晴滿臉的擔憂和愛憐,撫了把沐雲舒的臉頰,察覺到,「喝酒了?」說著就皺起眉頭來。
沐雲舒嬌嬌抱住許挽晴,把腦袋埋在她肩頭,輕嗅了一下,是家的味道。
「一點點,就是和朋友喝了點,你放心,是馬車送我回來的。」
「姑娘家家的,出門在外,要注意分寸,別讓別人說了閒話。」許挽晴止不住念叨起來。
沐雲舒耐心地聽著,一點都沒有反駁,嘴角掛著甜甜的微笑,「好,知道了二娘,都聽你的。」
「嘿,今兒這是怎麼了,咱家大小姐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兩人攙扶著,頭偎著頭,步步行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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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手上這封明顯是在匆忙之中寫下的信,沐雲舒沒什麼表情。
「急事,莫念。」
沐雲舒剛回到明悅軒就發現這封信置於廊下,而那個小庫房內,早已人去無蹤。
怔愣地在石桌旁坐下,突然就覺得這個院子有些空蕩蕩的。
雲渺急忙跑過來,「呀,小姐,這個凳子是濕的呀,你怎麼直接坐上去了。」
沐雲舒這才反應過來,啊了一聲,呆呆站起來,摸了摸後邊裙擺,一手的水跡,不好意思沖雲渺笑笑,只是臉上卻不帶多少笑意。
……
等沐浴更衣洗漱完,沐雲舒坐在台前,雲渺替她擦拭著頭髮。
看著還有些愣神的自家小姐,雲渺小心翼翼出聲詢問,「小姐,那人……走了啊?」
「啊?好像是的。」
「怎麼這樣,怎麼說我們都救了他一命,還留他在家養傷這麼久,一句話都不說就離開,也太過分了。」雲渺有些不滿地抱怨著。
沐雲舒拿過梳子,側著腦子梳頭髮,「不是說了嘛,有急事。」
自己的眼神卻還飄忽著。
是什麼讓自己遺忘了他的身份。
皇帝身邊的要緊人物,怎麼可能會一直待在這個小院子,待在自己身邊。
沐雲舒晃了晃腦袋,嘆了口氣,看來這具身子是真不能喝酒,一喝酒,瞧這都出了什麼事兒,滿腦子漿糊。
不管怎麼說,她的目的都達到了,鬼面這救命之恩算是欠下了,總有機會讓他還,這就夠了。
至於其他,只能祝大佬平安順遂,不要再受這麼嚴重的傷咯。
沐雲舒隨意捋了幾把頭髮,半干不濕的,拿了簪子隨意挽了起來,就往院子右側的書房走去。
「誒,小姐,還沒擦乾呢!」
沐雲舒擺了擺手。
如今一品軒到手;顧子川那邊的劇本初稿也已經完成,就等排演過程中再不斷進行細節修改;別莊那邊,演員們對於新的身份適應良好,正不斷進行著表演基本功的練習……
沐雲舒得趕緊把一品軒那地的改建圖紙畫出來,再找工匠師傅們早日動工進行內飾重修,還有牌匾定做,舞台布景,道具等等一系列事情需要去處理。
哦對,再加上剛剛答應宋嘉辰的,和宋氏名下相關產業進行合作的內容。
樁樁件件,想想都頭大,實在沒有別的功夫瞎想了。
這一夜,書房的燈始終沒有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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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大內,御清齋,帝王日常起居辦公之所。
燈火通明的寢殿內,郁初瑾獨自坐在榻上翻著一冊書,左右皆無人伺候。
突的,燈火一晃,面前跪下一黑袍男子。
「鬼面參見皇上。」
郁初瑾放下手中書冊,起身親自扶起男人,「快免禮,身上傷勢如何了?」
「無妨,多謝聖上關懷,」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張紙,「這就是從王鈞那邊搜出來的名單。」
抬頭便看見一張鬼頭面具,來人正是消失在明悅軒的鬼面。
郁初瑾瀏覽了一遍名單,嘴角一抹冷笑,「郁明德真是好大的本領啊,半數朝野,皆歸順於他。」身上寒氣陣陣,帝王之威在這一刻,顯露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