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平春猛地一口可樂噴出,灑在地板。趙及川嫌棄地往後退兩米,順手丟去一包濕巾紙。
「咳、咳咳——」靳平春捂住胸口,抽了張濕巾擦下巴,「表白?我靠,說好的當妹妹照顧呢?」
梁澤淡淡回道:「計劃變了。」
趙及川端量梁澤的表情。
憑他十根手指數不過來的戀愛經驗,斷定,梁澤臉上閃過的一絲微不可察的懊惱,一定是對人家小姑娘做了什麼唐突的舉動。
事實上,梁澤確實後悔。
並非後悔向岑依洄表白,而是那段接吻。儘管唇舌相交的滋味妙不可言,但正是那一吻,把她嚇得遠遠的。回頭看,不太值當。
靳平春難以置信:「我前段時間找依洄妹妹吃飯,怎麼她沒聽說!藏得真嚴。」
梁澤顯然不悅:「你單獨找她吃飯?」
「她又沒答應和你交往,別貸款醋上了。我就是去大學城那邊辦事,順便請她吃頓飯。」靳平春回憶道,「不過依洄妹妹好像又在練芭蕾,吃飯淨挑那些沒味道的,飯量也小。」
梁澤一想起岑依洄從前的食譜,更煩躁了。
沒能如願見到人,梁澤待到十月三日便回了北京。後來又挑周末回過申城,但岑依洄鐵了心玩失蹤,沒讓梁澤成功見到她。
人在極度無語和生氣的情況下是會笑的。
梁澤現在就在笑。
英俊的面孔擺了張閻王臉,立在教學樓下,等候考完期末周最後一門課的岑依洄。
路過的學生紛紛側目,覺得這男的相當酷帥。
而岑依洄抱著文具袋眨了眨眼,覺得有點嚇人,她叫了聲「梁澤哥哥」。
離校前,岑依洄回宿舍磨磨蹭蹭收拾行李,梁澤的車等在宿舍樓下。陳一沁走近,胳膊肘推了推,「瞧你滿臉心事,好像很怕你哥,考試沒發揮好?」
岑依洄抿了抿唇:「就是覺得寒假太漫長,要是不放假就好了。」
可以再晚點面對梁澤。
陳一沁張大嘴巴,模仿英語老電影裡的翻譯腔:「哦我的老天,你得發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
岑依洄默默輕嘆,又莫名其妙摸了摸嘴唇。
陳一沁「咦」了聲,「依洄,你的耳朵好像紅了。」
-
回建德花園前,梁澤帶岑依洄吃了頓晚飯。熟悉的地中海餐飲,健康少油,寡淡無味。
岑依洄低頭安靜進食,避免對視,能不多說話就不多說話。
許是吃東西的模樣過於專注享受,服務員忍不住投去好幾眼,他沒見過有人對餐廳菜餚如此有胃口,甚是稀奇。
關於那場表白的回答,岑依洄不提,梁澤也不提。
用餐結束,在一片怪異的安靜氛圍中,梁澤開車載她回家。車輛停在熟悉的位置,岑依洄暗戳戳試探:「梁澤哥哥,謝謝你今天來學校接我回家,那就……晚安?」
梁澤逸出意味不明的哼笑,推開車門,下了車。
岑依洄閉了閉眼,深呼吸。
這套房子的房主是梁澤,但岑依洄倒像是真正的主人。她熟門熟路地走在前方,取出鑰匙開門。憑藉樓道透進的溫黃光線,正要伸手按開關,忽然聽見「砰」的一聲,房門被關上了。
她怔怔地立在玄關,眼前霎時漆黑一片,手腕被梁澤握住。
「先別開燈。」梁澤說。
客廳面積不大,岑依洄被他牽著走了兩步,坐進沙發里。
隱約能分辨梁澤立在她面前的高大輪廓。岑依洄略感不安:「梁澤哥哥,太暗了,開燈吧。」
梁澤精準攫住她垂下的眉睫,慢條斯理道:「一晚上沒正眼看我,以為你不想見到我,索性關了燈,讓你聊天更自在。」
岑依洄解釋:「沒有不想見到你。」
梁澤笑笑:「那就是想見到我?」
岑依洄噎了下:「一定要分出個非此即彼的答案嗎?」
「是,我喜歡非此即彼的明確答案。」梁澤話鋒一轉,猝不及防逼問,「依洄,你已經考慮了很久,現在能不能給我答覆?如果也喜歡我,就和我交往,如果不喜歡,我不會逼你。」
岑依洄沉思片刻:「梁澤哥哥,我們繼續保持之前的關係,不好嗎?」
「不好。」梁澤磁性的嗓音散發某種令人心顫的吸引力,「我已經動心了。」
動心的程度比原以為的更多,否則不可能有耐心等她躲一學期。
然而話音剛落,梁澤敏銳捕捉到岑依洄的情緒,低落了許多。
無論男女,心裡有了記掛的人,便會對心上人的情緒分毫必察,不存在「鈍感」一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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