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好玩。
因為惡劣的作弄心。
他無可否認,所以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她卻好像已經猜到了:「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傻呀?這樣捉弄我就會很開心?」
「不是!」他喉結滾動,半晌才勉力尋到句措辭:「我當時只是、沒想過會和你在一起。」
她已經有點生氣:「不在一起就可以這樣嗎?」
他斂眸:「……對不起。」
她卻覺得自己配不上這聲道歉,因為她好像確實就是有點傻:「所以其實從我去看過敏那天,你就已經通過名字認出我了?卻還要假裝不知道,甚至一直到剛剛,都還在用『就診記錄』搪塞我?」
「……」他啞口無言。
濾鏡一旦被拆除,大腦便清醒的可怕。
她猛然想起,從一開始周晨就提醒過她「那傢伙陰得很,可別被他騙了」,想起他多次感慨她是不是被坑了,以及去醫院加班那晚,還說在她開始追他的前一段時間,他就準備給一個手控做小三。
開始追他的前一段時間,不就在自己去看過敏的前後嗎?
她愣愣的,有點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相信地問:「那天……你是不是還聽到我和陳桃打電話了?」
他面色愈沉,卻不敢再有任何僥倖:「是。」
「所以,你是聽到了我說你手很好看?還有『我好像出軌了』,就和周晨說你可能要做小三了?」
「所以你才會從一開始,就認定了我有男朋友,就算加上微信的第一時間,我就跟你說過自己單身,你也是不相信的!一直到親耳聽到我和高揚聊天,聽到我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都還是不敢相信地又問了一遍我是不是沒有男朋友?」
「也就是說,你不僅覺得我是一個會出軌的人,自己也半推半就,願意給我做小三?只不過中途突然發現,我其實是單身,但那也無所謂,不管是小三還是男朋友,你都可以?」
「所以你到底是什麼心態呢?是覺得做小三很刺激,跟我玩玩也無所謂?中途刺激突然沒了,但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索性就隨便跟我談一談,反正怎樣都是玩,又不會有什麼結果,而且我還那麼傻,那乾脆就耍我玩一段時間好了?」
「不是——」他原本是想等她發泄完,再任憑她怎麼處置的,但到這裡,就真的已經聽不下去了:「不是這樣!」
他下頜緊繃,聲線滯澀:「我可以解釋。」
「好。」喻了了看著他:「你說。」
她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就算是生氣吵架,也希望能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孰是孰非,都捋得明明白白,如果是誤會,她也可以為自己的態度認錯道歉。
然而時霽顯然沒有這樣的底氣,因為事情就算不全如她所說,他也並非全然無辜,因為這樣,哪怕得到了解釋的機會,他也有點欲辯無詞。
僵持半晌,才謹慎開口:「我……」
「我一開始,確實是誤會你了,但和周晨說要做小三是開玩笑的,你可以想想,當時你來找我要微信,送吃的,約我出去,我大多也都是拒絕的,只是中間不知道為什麼,又總是會被你說動。」
「直到七夕那天,你因為工作臨時離開射箭館,我以為你是要去陪男朋友,才清楚的意識到不能再這樣下去,所以那之後就我才會對你有點冷淡,你卻以為我是在生氣,還因為我隨口一說就跑到懷嶺,搞得滿手是傷,沒等我反應過來,就又聽見你和高揚聊天,發現你真的就是單身。」
「我那是其實是有點後怕的,怕你發現我是為了打發你才那麼說,下場可能就會比梁正豪還要慘,但要說不動容,一定也是假的。」
「所以我才會矛盾的,既同意了高揚拼桌,又在他送你回家後,莫名其妙的感到煩躁。」
「我是覺得逗你挺好玩的,但真的沒有把你當傻子,跟你在一起也是因為喜歡,而絕不是為了耍你玩。」
「至於沒告訴你我是誰,一部分是因為已經瞞這麼久了,確實沒有很好的契機開口,一部分也是因為怕你生氣,再引發更多誤會。本來剛剛從火鍋店出來,我就是想坦白的,但看你對我記不記得你當時的樣子那麼在意,就又說不出來了。」
喻了了安靜聽到最後,才再次出聲:「說完了嗎?」
時霽見她眉心並未舒展,張了張唇,還想補充,卻發現可能也無濟於事,最終便只低黯地「嗯」了聲。
關於這一刻的發生,他其實早有預料,原本以為最壞的結果就是住院,但等事情真正來臨,他倒覺得住院其實還挺好的,如果她能消氣的話。
然而她卻絲毫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只拿著獎牌,平靜問道:「但我還是很生氣,你可以理解嗎?」
「……可以。」
他喉頭髮緊,下意識又湊近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