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霽看她冷著臉,狀似兇狠的樣子,不由又有點後悔,這些拳頭沒能落在自己身上。
「嗯。」他斂眸,拂開她額角的薄汗:「去哪兒都跟。」
預想中的退縮沒有降臨,喻了了卻不知怎的依然不是滋味,偏頭默了會兒,才又放狠話說:「你別後悔!」
……
半小時後。
兩人又一起回到松林苑,進了陳桃家,並在一張棋牌桌前坐下,碼牌之前,喻了了偏了下頭,事先聲明:「輸了算你的。」
時霽沒半點兒猶豫:「好。」
陳桃嘶了一聲,很想提醒他要不還是猶豫一下吧,但她不能,畢竟誰又能拒絕得了錢財將要進到自己口袋的誘惑呢?
當即便一副快要發大財的表情,迫不及待道:「開始開始——」
有別於運動細胞,喻了了在這方面的天分幾乎為零,偏偏她還不信邪,輸得越多就越較勁,常常就給人一種於心不忍、卻又實在沒法叫停的感覺。
又因為一喊就來,給錢也很爽快,這一片就沒有不喜歡和她打牌的,甚至是一聽說她在,就屁顛顛地全都趕來了。
她顯然也是因為這樣,才故意把人帶來感受社會險惡的,然而等摸起牌來,誰也不會真的想輸。
上家出完順子又下了飛機,眼見著手裡已經沒幾張牌,喻了了手握炸彈,真思考著要不要再等一等,耳邊忽然掠過一道很輕的呼吸:「出。」
她回頭盯了他一會兒,又在一連串的懷疑中想到,既然輸了是算他的,他應該也不至於這麼主動送錢吧?
很快便一副自己本來就是這麼想的、也根本就不需要提醒的表情,厲聲反駁:「我知道!」
而後果不其然,對家剩的牌面很小,唯一一張壓軸的大王又輕易不敢出,輕輕鬆鬆就讓喻了了贏得勝利。
她眼睛亮起來,下意識就扭頭想要慶祝,可等視線對上,又哼地一聲,變成一副「看到沒,我就是這麼厲害」的傲嬌模樣。
時霽勾了勾唇,又繼續潛伏了幾輪,看到她神情越來越舒展的同時,也還是被陳桃盯上了:「到底是你打還是她打?能不能有點遊戲精神啊!」
沒等他說話,喻了了就率先回懟:「全讓你贏就是有遊戲精神了?」
並伸手護了一下,幾天來第一次站在他這頭:「那我剛剛說輸了算他的時候,你怎麼一點意見都沒有呢?」
不過是年節時的小錢,又不是比賽,牌桌上有人指點算是常事,單陳桃自己就沒少幹過這事兒,只是贏是時候沒感覺,輸得多了才知道難受。
「不玩了不玩了!」眼見著她一副要把過往輸掉的全部贏回來的架勢,陳桃徹底掀桌,一副賭博可恥的模樣,指揮邊上等候的人說:「誰愛玩誰玩!」
「可以。」喻了了也沒什麼賭癮,小贏幾把就已經很開心了,聞言一點意見都沒有,只是說:「先把輸的錢轉我。」
陳桃:「……」
感覺她又要找藉口拖欠,喻了了補充:「如果你不想當眾遭遇生命危險的話,最好動作快一點。」
「給你給你!」陳桃一秒摸出手機,轉帳的同時翻臉道:「還打就換地方去,別在這裡打擾我休息!」
喻了了毫不在意,收到錢就美滋滋地站起來,又因為今天的籌碼大些,幾把下來就贏了不少,已經在考慮要這麼快樂的花掉了。
時霽給出意見:「要不要請我吃飯?」
她笑容停住,立刻護住手機:「又想騙我錢?」
「……」
時霽還是頭一回感受到被雙標的落差,同樣都是給他花錢,之前追他的時候就儼然一個富婆,卡刷得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現在鬧了矛盾,就連有他一份功勞的所得都分文不願分享。
而他當然是一點怨言都不可能有的,畢竟他這麼不記仇,有些事等局面扭轉之後再理論也不是不行:「那我請你?」
喻了了雖然還是非常警惕,但也沒有馬上拒絕,因為今天過來本來就是為了讓他體驗一把心痛的感覺,但現在自己贏了,目的沒能達成,這就讓她稍微還是不點不甘心。
正猶豫著要不要選個高檔餐廳達成成就,半掩的房門外就忽然傳來一道粗重的爆呵:「喻了了——喻了了在哪裡?!」
她嚇了一跳,扭頭就見孟大爺拎著個掃帚把兒閃現到面前,指著她控訴:「可算讓我逮著你了!知道昨晚我家陽台都被砸成什麼樣了嗎?啊?追了你一路都不肯停,現在跑不了了,還不趕緊給我賠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