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奉楨略感惋惜,「可惜她不是兒郎,白費了這般好的才幹。」
陳恩瞪眼道:「她若是兒郎,還不得造我的反?!」
余奉楨失笑,「主公息怒,主公息怒。」
陳恩吹鬍子瞪眼,嘰嘰歪歪道:「敢打老子,真是不想活了。」
余奉楨埋汰道:「人家高高興興回來,一進家門就被主公問罪,若是性情柔順,就干不出那般事來。
「她應也知道惹惱了你,不是尋死覓活要以死謝罪了嗎?
「說句過來人的話,父女之間沒有隔夜仇。九娘子日後還有大用,主公和軟著些莫要傷了父女之間的情誼,何必鬧得雞犬不寧的?」
陳恩瞪了他一眼,「就你會說乖話!」
余奉楨:「上萬貫的錢銀,還有一萬多畝補交上來的糧食,且還讓當地百姓交口稱讚,這樣的好處你上哪裡去撈?」
陳恩:「……」
余奉楨給他算了一筆帳,「咱們惠州八十七個縣,倘若每個縣都能撈一筆來,那得撈多少錢糧充盈府庫?」
陳恩:「……」
余奉楨目露精光,「九娘子就是活生生的一棵搖錢樹,難不成主公放到一邊不用?」
陳恩皺眉不語,他起身捂著臉來回踱步,余奉楨道:「不過下官著實好奇現在魏縣的情況,是否有崔別駕說的那般祥和。倘若是真,單憑那個王家算得了什麼?」
陳恩嚴肅道:「王家的事定會捅到朝廷里去。」
余奉楨擺手,「無妨,上頭派人來了,使些錢銀打發便是。且他們家毒殺縣令,也有把柄在手,只要還在惠州的地盤上,收拾起來法子多得很。」
他們到底不是世家大族,說到底就是商人之見,骨子裡改不了商人重利的劣根性。
也正是馬販子的背景,沒有受過世家教養薰陶,並不會完全站在世家的角度上考慮事情。
就算動了官紳的利益,只要是把利益揣進了自己的兜里,似乎也是值得去踐行的。
這是鄭章跟淮安王的分歧之處,鄭章有官紳家族底蘊,以維護官紳利益為主。
淮安王馬販子起家,甭管他怎麼改頭換面,骨子裡仍舊是商人本性。而這種商人本性,恰好給了陳皎鑽空子的機會。
因為她變成了一棵搖錢樹。
現在那棵搖錢樹正拿冰塊敷紅腫的臉頰,許氏瞧得心疼不已,罵道:「你爹那混帳東西,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下這般重的手!」
陳皎安慰她道:「無妨,我挨了一巴掌,他挨了兩巴掌,我還賺了一巴掌。」
許氏「哎喲」一聲,伸手揪她的耳朵,「天菩薩!你這是要反天啊!當著那麼多人打你老子,他還不得氣死?!」
陳皎:「誰讓他跟吃了炮仗似的,一見我就罵,我在外奔忙了幾月,差點連小命都丟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許氏糟心不已,既心疼她挨了打,又怕陳恩發難,焦慮得頭大。
陳皎怕她觸霉頭,提醒道:「阿娘莫要去碧華堂討沒趣,我就要在他跟前耍潑,就要這麼要死要活的,逼得他拉下臉來哄我才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