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神女特意安排今日殺她。
不過她撐不到兩個時辰了。
鶯然:「我的能量至多能撐兩個陣。」
神女疑惑一聲,想到:「對了,你贈了不少能量給徐離陵,用以壓制他的侵蝕神魂之痛是吧?」
鶯然疑惑:什麼侵蝕神魂之痛?他從沒對她說過!
不過這會兒不是生氣的時候。
身後眾修見她勢弱,反越發強勢。兩陣之後,終於將她逼停在南側山腳下,
此時,已是黃昏,戰場內黑雲魔雨,戰場外殘陽如血,
身後是巍峨高山,前方是數百璇星法袍的陰陽道修。
鶯然腳下陣光起,光灼魂身。
神女喃喃:「可惜,不能讓你死在他眼前。不過一樣的,你死了,他必能知曉。」
鶯然沉默地解開簪上靈綢。
法杖化作的簪子觸及陣光,立散靈威。
她的能量不夠,不是因為給了徐離陵,而是因為傳送了法杖。
眾修皆駭,心神俱震。
鶯然素手翻覆,簪在她手中化作法杖。
星川奔月的杖身,雪華明燦,若盡納白夜星河於其中。每一道凝華,皆是無匹靈威。
曦照神眼的杖眼,如此間最無瑕的天地之靈匯聚而成,散發出不屬於下界的龐大神威。
那宛若眼瞳般奇異的金,仿若一隻無悲無喜的神佛之眼,凝望持杖之人。
鶯然不曾在旁人面前用法杖施展《鶴霄九冥訣》,眼下還是第一次。
主要因徐離陵將她保護得太好,她除了偶爾拿杖與他玩一玩,全無用武之地。
但徐離陵說,有法杖在,無人能傷她。
鶯然問:「法杖叫什麼名字?」
他道:「見我。」
她覺著真是奇怪的名字。
但她信他。
眾修見杖,神色凝沉。
旋即鶯然就聽神女激動地質問:「你有曦照神眼?」
鶯然:「我不知道,你不如親自來看看。」
話音落,鶯然持杖以靈威破陣,施展她新學不久的《鶴霄九冥訣》三章九式——往者復歸。
此乃特殊御使之法。
雖然,她沒真用過。但喜伯說,她用得挺好,他能感受得到,一定能成。
她揮杖念訣,一路不輕易動用的魂力在頃刻間耗盡。
杖光燦然,卻不刺目,若幽幽三途燭,引亡者前來。
霎時,方圓內亡者魂於虛空中顯現,受召而來。
能上戰場的,皆是精銳。
他們剛剛死去,正是神識混沌之際。隨法杖引召,化臨時御使,作數百人馬,齊破眾修之陣。
而此番來圍殺鶯然的陰陽道修,是專攻魂道的天宿宮天璣脈弟子。善陰陽陣法除鬼邪,不善武。
有人連忙抵抗,欲破鶯然御使之法。
可她使的功法,他們從沒見過,何談破功。
鶯然有亡魂護在身前,背靠雄偉高山,眼下反倒從無路可退,成了毫無破綻。
不過,御使這麼多亡魂,每一息都在消耗大量魂力。
若非法杖支撐,星川奔月本就有吸納天地靈氣為己所用的能力,她連一息都撐不住。
饒是如此,星川奔月吸納的靈力,也完全趕不上御使戰魂消耗靈力的速度。
鶯然轉身向山上逃。
她知道眾修與神女有聯繫,見被亡魂拖住腳步,果然聯繫神女。
鶯然邊逃邊用餘光見徐離陵那邊,眾仙纏鬥,仙氣與魔氣交織混沌,陰陽不分。
一縷金煌極速向她的方向而來。
正是神女。
鶯然留心神女,飄上山巔之時,只見一道仙裙蹁躚之影,踏雲御風而來,手持梧桐皇劍,模樣漸近漸清晰。
鶯然作勢要逃,卻是握緊法杖,蓄勢待發。
她心中明白和神女已撕破臉,這次要麼神女敗,要麼她早晚死在神女手裡。
上次離開時,就已做好了玉碎瓦全的心理準備。
逃跑之態,不過引神女前來。
神女忽似有所預料,尚不近身,便劍挽流雲,仙光化如開天破地的一擊,直向鶯然襲來。
一出手,便是殺招!
鶯然凝眉以逍遙遊及魂力閃現躲過。
神女看出她功法玄妙,恐怕不近身,難以中傷。
又一擊揮斬後,移形換影,逼近鶯然,同時一劍絕殺之招,勢如破竹,向鶯然斬去。
劍光駭人,與仙人下界不相上下,仿若撕裂濃雲,日曜重現。
讓鶯然倍感神魂被灼之痛。
她揮杖施展功法,只擋一擊,已覺魂力乾涸得魂身幾散,星川奔月也黯淡下來。
只剩那曦照神眼,仍如太陽注視著她。
她難擋第二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