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善學收回眼神,將剛在鍋里煮好的菜端上桌,有點不好意思地對兩人道:「手藝不是很好,大人、哥兒將就著吃。」
蘇敏中擺手:「這哪裡是將就,這分明就是很重視嘛!」
蘇羨安嗅著空氣的香味,好奇地看著徐善學:「沒想到你一身書生氣居然是個還會做飯的。」
徐善學很坦蕩:「農家子,小時候爹娘要下地,我負責帶弟弟,就得幫家裡做飯。」
蘇羨安執筷嘗了嘗,眼睛亮起:「手藝不錯!」
徐善學沒再接茬,和蘇敏中聊了起來。
蘇羨安左右看了看,沒在屋裡看到一點女子、哥兒的痕跡,不解地問徐善學:「徐師爺,你還沒成婚嗎?」
徐善學搖搖頭:「沒有。」
「為何不成婚?」這下不僅蘇羨安,連蘇敏中也好奇。他這個年紀,該是當爹了才是。
「我……」徐善學不知為何,突然有點難以啟齒,「我被人退婚了。」
還是被女方主動退婚的。
人家打聽到女方寧願不要名聲也要跟他退婚,就覺得他是個有問題的,媒人做媒都不往他家來。
蘇羨安聽到退婚兩個字,內心狠狠一揪,原來這個世界上被退婚的人不止他一個。
「沒事啊,不就是被退婚嗎。」蘇羨安大氣道,「我也被人退過婚。」
「是啊。」蘇敏中其實不太樂意哥兒在外頭說這事,怕影響他重新婚嫁,但既然他說出來了,也順話道,「老夫早年給小安定過一門不太好的親,男方也是主動上門退婚,不過退了也好,兩個不合適的人強行在一起,也不好過。」
徐善學愣了愣,他沒想到蘇羨安這樣萬事不愁的哥兒,竟然也有被人退婚的一天。
不過他很快回神,認同蘇敏中話地點頭:「是的。」
這個道理他想了很久才想通,當時他很不能理解施家退婚的原因,一度自卑痛苦。後來,他有一天站在窯洞上,看著弟弟弟夫郎牽手走在雪地里,弟弟去逗弟夫郎,興許不是什麼很令人發笑的事,但弟夫郎依舊很寵溺地笑。
他一下就想通了,被退婚就證明他們不適合在一起,不必為一段沒有緣分的姻緣沉溺。
徐善學把徐鹿鳴給他拿來的茶葉取出來,給兩人一人泡了一杯:「喝茶吧。」
「鳳凰單樅茶。」蘇羨安見到徐善學拿出來的茶驚嘆一聲,再嗅空氣的香味,眼睛發亮,「極品茉莉香!」
徐善學對茶的研究不多,不知道這極品茉莉香代表什麼,見蘇羨安喜歡,隨口道:「你喜歡這茶,待會兒送你一些。」
「真的啊。」蘇羨安震驚。
「真的。」徐善學點頭,就當贈同是天涯淪落人。
蘇羨安揚起燦爛的笑:「謝謝你,我那兒也有一罐極品君山銀針,改天送給你品嘗。」
「不用。」徐善學把目光從他臉上挪開,他們倆風言風語已經夠多了,再加一點互贈禮物,不知道還會傳出些什麼來。
蘇羨安裝沒聽到,回去就把那罐君山銀針翻了出來,透過窗戶使勁往徐善學床上一扔,扔完就跑:「我都收你的茶了,你不能不收我的。」
大白天的,徐善學也不好追著蘇羨安送回去,只得無奈收下。千防萬防,沒防住自己一時嘴快。
「……」
西北軍營,今年一年,鄧文濱可是出盡了風頭。前有給將士們發軍服一事,後有張祿每月送來的蔬菜肉類,軍營里瘦得皮包骨的將士們身上都掛了些肉。
將士們都說鄧文濱和徐鹿鳴的好。
把其他指揮使氣個半死。
這裡快到年末了,得提前給將士們準備利祿,大家齊齊向鄧文濱開火:「今年營里不缺肉類,總不能年底的利祿還給肉吧,這多沒有新意,鄧大人可不能因為有了些成績就驕傲自滿。」
一句話把鄧文濱給堵得惱火不已。
因為他真是這樣準備的,都給張祿說好了,到年末的時候多送些活豬來。
這會兒讓他換別的,換什麼?
營里的錢都叫徐鹿鳴給拿走了,今年的差遣都是他左摳右摳給補上的,這換成別的,他如何拿得出銀子來。
正想哪怕失了面子,也得找個其他由頭拒了,曾桐從營帳外走進來,稟告道:「鄧大人,徐大人差我送回營的物什,我送到了。」
鄧文濱沒有在意:「是什麼?」
曾桐笑:「鄧大人走出營帳便知曉了。」
鄧文濱心想,什麼東西搞得神神秘秘的,難不成他徐鹿鳴出去大半年的時間,就掙到銀子,都捨得花錢給營里添置物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