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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年京里沒有準確的計時器,明明辰時開考,好多人寅時就在考場外蹲著了。

初春的天,汴京又隸屬北方,城外好些地方積雪還沒有化,還是有點冷的。

徐鹿鳴真怕這些學子在考場外吹兩個時辰的冷風,人還沒進考場,就已經燒了起來。

今年有座鐘和鐘樓,準點計時,徐鹿鳴料想他們再想早點來也不至於寅時就來蹲點吧。

但他想錯了,他們卯時五刻到的,已經夠早了,但考院外烏泱泱已經圍了一圈人了,堵著他們的馬車都過不去。

徐鹿鳴下了馬車吃驚道:「這些人晚上不用睡覺嗎?休息不好能考好嗎!」

徐善學認同地從馬車裡走出來,會試跟秋闈一樣,要考九天三場,這期間吃住都在考場裡,要沒有個好體魄,如何堅持得下來。

為了應對今兒的考試,他昨兒下午就在房間歇息,一直歇息到現在,這會子叫他睡,他也睡不著了,肯定能以一個更好的精神面對考試。

這些人昨兒就沒睡好,進了考場那逼仄的環境,想睡沒得睡,還得做題,如何忍受得了。

楊秀蓮道:「管人家如何,我們只管把自個的事情做好就成。」

這幾天為了大兒子的科舉,楊秀蓮沒少找人打聽,畢竟她大兒子是舉人,小兒子又是皇城史,她們居住的那條巷子,也不是達官顯貴慣住之地,還是有不少人願意賣她個面子的。

與她講了不少科舉的腌臢事。

比如,某某學子嫉妒某某學子的才華,故意與這個學子結交成好友,等他們進考場的時候就在這學子的飯食里下瀉藥,讓這個學子在考試的時候,上吐下瀉,完不成考卷。

再比如,某某學子在考場裡跟隔壁號舍的學子起了衝突,隔壁號舍的學子心生恨意,故意趁交卷的時候,把墨汁潑在這學子的考卷上。

楊秀蓮聽多了這樣的事跡,看外頭的學子每個都有點不懷好意,再三對徐善學交代:「進了考場,一定要看好自己的物什,別人好心給你的吃食切記別吃,只管考自己的,考完了一定要護好考卷。」

這些話徐善學在家裡都聽了千百遍了,這會兒耳朵都聽起繭子了,但還是頷首應著:「好,娘,我都記著了。」

姜辛夷雖然覺得楊秀蓮的擔心有點過了頭,但在這樣重要的時刻,小心一點總是沒錯的,對徐善學道:「大哥,我在你的考籃里放了不少的藥丸與藥水,你若是有任何不適,一定要按時服藥。」

這些藥丸與藥水都是他用靈泉水做的,見效快,遇到緊急情況,也能緩解一二。

徐善學笑著謝道:「有勞木蘭了。」

一家人要來送徐善學開考,送完他,正好轉道去送徐鴻雁上去,綿綿小朋友一大早就被兩個爹從被窩裡薅了起來。

這會兒窩在姜辛夷懷裡雖然有點困,但打了幾個哈欠後,人也跟著精神了,說起在家學的祝福詞:「祝大伯金榜題名,蟾宮折桂!」

徐善學笑得愈發和善了,給她行了個禮:「那伯伯就承綿綿吉言了。」

一家人說了一會兒話,辰時就快到了,方才還亂糟糟的考院門口,一下變得井然有序,所有學子排隊依次進入考場。

徐善學也要提著考籃去排隊了,他回身看了眼身旁的蘇羨安,蘇羨安給他整理了一下坐馬車坐得有點褶皺的衣服,朝他笑得燦爛:「你能考中舉人就已經很厲害了,這次不管中不中,總歸是一次嘗試,我在家裡等著你。」

「好。」徐善學彎眉笑了笑。

在外頭做不了什麼,他溫柔地撫了撫蘇羨安的頭髮,便提著考籃跟其他人一塊去排隊了。

徐鹿鳴他們等到徐善學徹底進了考場,見不到了,這才一個個鑽進馬車打道回府。

把綿綿送去呂家族學,與姜辛夷分開,徐鹿鳴打算走著去公房處理公務,還沒行上幾步,路過一個巷子口,一隻大手就把他抓了進去。

徐鹿鳴反手就把人給擒住,要將他的臉掰過來瞧,誰這麼膽大包天,在城裡就敢劫持朝廷命官。

「哎喲,疼疼疼。」

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徐鹿鳴正好把人的臉掰了過來,瞧見是經常與他聯繫的那個御史台之人,鬆開手問道:「怎麼是你,大白天的,你在街上抓我做什麼?」

范長海揉了揉被徐鹿鳴抓疼的胳膊,吐槽道:「徐皇城史不愧是武將出身,這手勁兒就是大。」

吐槽完,他又一臉苦相道:「我不來抓你不行啊,這春闈都開始了,案子還沒有動靜,衙門和吏部的人都快急瘋了。」

徐鹿鳴知這脖子拖得有些久了,但還是堅持自己的理念:「那你也不該在大街上抓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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