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睜開眼,見四周黑漆漆的還以為天還沒亮,聽到姜辛夷的聲音,這才想起,她和阿爹在宮裡倒塌出來的廢墟上救人,救著救著走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阿爹就被突然竄出來的一個宮人拿帕子捂住了口鼻。
她死死拽著阿爹衣裳不讓歹人把他托走,張嘴就要喊,被一塊捂了口鼻。
小姑娘過了年就七歲了,平時沒少到處聽人講故事,知曉這是怎麼一回事,稍稍起身,手放在匣子的頂上,用力地往上頂了頂。
「咔咔——」
匣子傳來幾道清脆的聲響。
姜辛夷朝聲音來源處看去,見到釘在匣子邊緣的釘子,心裡直犯冷意。
匣子這樣小,裡頭的空氣也不多,還把四周都給釘死了,這是想把他倆給活活悶死在裡面。
他蹙起眉心,不太明白誰想要他性命。
不過,他既然是在宮裡出的事,那總歸跟宮裡人、皇家脫不了干係。
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他趕緊幫著綿綿一塊使勁把頭頂的蓋子頂開,只有活著回去,才能把幕後黑手給找出來。
「唔……」
徐鴻雁頂了一會兒,匣子被頂開一條縫隙,她呼吸到外頭的空氣,把剛被姜辛夷餵了一肚子的靈泉水,全給吐了出來。
匣子就這麼大,她全給吐姜辛夷身上了。
姜辛夷也不嫌棄,拿乾淨的裡衣給她擦了擦嘴,吐出來的都是帶著迷藥成分的水,吐出來好。
「阿爹,我們被裝在一輛馬車裡。」
小姑娘吐完,舒服了許多,又去頂了頂匣子,這次匣子的縫隙更大了,能看清外頭的情形了。
「嗯。」
姜辛夷點點頭。
不用小姑娘說,他已經感受到馬匹奔跑時的顛簸,以及外頭時不時傳來的刀劍觸碰的聲音。
聽聲音,外面騎馬的不低於十幾號人,就算他和綿綿從匣子裡出去了,也不一定能從這麼多人手裡逃脫。
小姑娘問:「阿爹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姜辛夷想了想:「先從匣子裡出去。」
匣子裡的空間太小了,想跑都沒地方跑,出去了,活動空間變大,就算他跑不掉,好歹也能讓小姑娘跑掉。
同一時間,外頭帶著馬車狂奔的一隊人馬,感受到身後不斷有人傳遞來的情報,為首的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神情不悅地罵道:「該死的,怎會追得這麼緊。」
明明他們擄到人的第一時間就出宮出城了,就算宮裡的人很快發現這兩人不見了,搜尋也要廢好大一翻功夫,怎麼可能這麼快追上來,出了城都能發現他們走的哪條道路。
「啾——」
深冬的天,冷風嗖嗖的,不少動物都貓冬了,但天上的鷹鳩們還得出來不停地覓食。
為首的頭領抬頭望了望天,天上的鷹鳩很多,全都跟小黑點似的跟著他們,他也不確定這裡頭有沒有獵鷹,但他想來人家追得這麼緊,肯定是有能夠追蹤的東西。
他們都沒跟人接觸過,那東西肯定不是跟著他們的,一定是跟著車上那兩人的。
頭領策馬狂奔的時候,思緒不停地翻飛。
跑了一夜,人困馬乏的,不快點把身後的人甩掉,他們這些人一個都跑不掉。
要想把人都甩掉,要麼把車上那兩人都丟了,要麼……
頭領看著道路兩旁一望無際的山林,突然停住馬下令道:「別在道上跑了,全都進山。」
其他人雖然不解,但還是全都聽命令地往山里奔去。只有駕著馬車的那個人疑惑地問:「頭兒,我這馬車怎麼進山。」
大冬天的,地都凍住了,騎馬在山裡跑,小心點不會留下痕跡,可馬車這麼大,在草上一壓就是一道車軲轆印子,想遮掩痕跡都遮掩不了。
頭領想了想:「把匣子抱上,馬車不要了。」
駕馬車的人皺眉:「反正匣子都被訂死了,隨便找個山崖丟了完事,還帶著幹啥啊。」
他們這可是逃命,誰願意逃命,還是在山裡逃命,帶偌大個匣子累贅的。
頭領卻不這樣想。
後面的人追得這麼緊,要是叫他們發現匣子裡的人出了事,那還不得完了命地搜捕他們。
找不到匣子,他們就不清楚人到底有沒有出事,做事總得顧及幾分。
何況有人在手,若當真叫人追上了,他們還可以拿人做挾持,給自己搏一個逃命的機會。
他冷著臉道:「服從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