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今夜沒疼?
姬清有些猶豫,若是人正在睡覺,他貿然闖進去肯定不合適。
他不知道的是,廊角暗處黑衣勁裝的陸一,悄然閃現,月色下看到姬清的臉龐,又默默退了回去。
姬清站了一會兒,還是不放心,說服自己,來都來了,悄悄看一眼,確定人沒事回去睡著也安心。
推開門,他輕輕走了進去。
房間內陸景深臉色極白,眉頭皺得死緊。
姬清一驚,快速走到近前,發現陸景深額頭上覆了一層冷汗,將他鬢角的髮絲都打濕了。
「殿下怎麼來了?」陸景深閉著眼睛問,像是從腳步聲認出了來人。
姬清眉頭緊蹙,伸出手捏住他細細顫抖的腕脈,嘴唇緊緊抿起。
「將軍,你寒毒發作了,為什麼不叫我?」
他不禁有些氣悶,這個人痛成這樣居然瞞著他硬扛,還故意咬死了嘴唇,半點聲音都不發出來,到底有沒有把他當成大夫。
若不是下午睡多了,他還真就睡過去了。
陸景深聞聲睜開眼睛,劇痛使得他頭腦發懵,暈頭轉向了好一陣,眼中的焦距才對上人,聲音略帶沙啞,不甚在意道:「沒關係,死不了人的。」
說話的功夫,姬清已經取來祛寒丸倒出一顆餵到陸景深口中。
「今日已經施針過了,穴位短時間內不可過多刺激。」
「不用管臣,殿下快回去睡。」陸景深吃力的點了下頭,入骨的疼痛使他的動作和話音都有些遲緩。
姬清險些氣笑了。
自己這個大夫這麼不靠譜,誰給這個人的錯覺,讓他以為自己會對病患放任不管,任由其劇痛難忍。
姬清沒理他,轉身拉門出去了。
今夜雨大,除了值夜的侍衛,下人們都睡了,幸虧陸景深住的中苑一應俱全。姬清自己跑到小廚房,整的灰頭土臉,搗鼓出一鍋熱水,灌了兩個湯婆子,抱回屋子。
「你……」祛寒丸入口化開,陸景深總算靈台清明了些,他看著姬清打濕的髮絲怔怔出神。
姬清二話沒說塞了一個湯婆子到陸景深腳邊,手不經意觸碰到他的腳,簡直比冰塊還凍人,姬清的眉頭越皺越深,連忙把另一個湯婆子塞到他手裡,然後轉身去柜子里找棉被。
陸景深見姬清僅穿著寢衣,里里外外的這般忙活,心裡說不上來什麼感覺,最後只道:「殿下不必這般小題大做。」
姬清只當他在放屁,坐在床沿,看向陸景深,「這會兒可有好些?」
「好多了,時間不早了,殿下回去睡吧。」陸景深笑著哄道。
其實並沒有,寒毒侵蝕的太久,對這點熱度幾乎沒什麼感覺。
只覺得周身的寒冰之氣像是被這團棉花被鎖住,越捂越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