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深和姬清在宋子穹的帶領下走入天牢,一進門,頓時一股陰冷腐臭之氣撲面而來,熏得人頭腦發懵,裡面沒有窗子,入目一片幽暗,廊道兩側燃燒的火把將昏暗的青石路照得忽明忽暗,隱約能看到地上拖拽的血跡。
陰暗潮濕的環境蚊蟲滋生,鼠蟻在腳下亂竄,姬清心裡一酸,外祖父一把年紀,先前又中了毒,體質大不如前,竟然在這樣不見天日的環境裡待了這麼多天,這得受了多少苦啊!
陸景深緊緊握住他的手,說道:「清清,都過去了,別擔心,我們這就去接外祖父回家。」
當他們路過一處牢房的時候,看到了蜷縮在地上,蓬頭垢面的賀問舟;而賀問舟的牢房對面,是剛剛被押送進來的人,衣著較為光鮮整齊,正是曾經的靖安侯賀振,如今賀家因一念之差,全都成了階下囚。
而賀家的其餘人丁,都將在明日一早流放到四千里外的苦寒之地。
賀振此刻正在用各種惡毒的言語辱罵賀問州,因為賀問舟的鋌而走險,害了賀家三十餘口人,賀振恨不得沒生過這個兒子。
然而賀問舟充耳不聞,像個活死人一般,除了還在喘氣,一動不動,沒有半點反應。
「昭王殿下!陸大將軍,宋統領……」賀振看到姬清三人,連忙招手,腆著臉道:「求求昭王殿下,讓老臣見一見陛下……」
聽到「昭王」這兩個字,賀問舟仿佛有了些許反應,身子動了動,緩緩抬起了頭,透過牢門看向姬清三人。
賀振繼續哭訴道:「這個逆子,早就被老臣逐出家門了,他所做之事,實在於老臣無關啊!昭王殿下,求求您……讓老臣面見陛下,老臣冤枉啊……」
姬清停下腳步,冷道:「本王倒是覺得侯爺教養出這樣一雙貪得無厭的子女,一點兒也不無辜。」
賀振被噎了一下,笑得有些生硬,但為了活命,他直接給了自己一巴掌,痛哭道:「昭王殿下說得對,都是老臣的錯,讓老臣見一見陛下,老臣有話要說……」
「陛下……老臣為隨陛下征戰十年,陛下定能體諒老臣的……」賀振伸手想去拉姬清,因為此刻唯有見到成順帝,他才有可能有一線生機。
「聒噪。」宋子穹反手一劍柄敲擊在牢門上,震得賀振雙手一麻,不由自主被震退了兩步。
「殿下,將軍,請。」宋子穹帶著二人繼續往裡走。
「姬清——陛下為何不審問我,是不是你搞的鬼?你怕我抖出你的事。」賀問舟突然抬頭衝著姬清說道,「你醫術超高,你下毒手段殘忍,你根本不像表面那般無害,你都是裝的,他們都被你騙了。」
「當初五公主有一點說對了,你是裝傻的!」
「清清,我們走。」陸景深攬過姬清的肩膀,帶著姬清往裡走,三人不打算理會賀問舟的瘋言瘋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