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清道:「如今陸將軍要為前妻平反昭雪,還請父皇下旨吧。」
成順帝氣得情緒激動,手在榻上無力的拍了兩下,若下旨重判無異於讓他承認自己的過錯,只是一個小小的太醫而已,殺就殺了,何必重判?這要求無異於在他的一世英名上抹上黑點。
姬清拿過證詞道:「父皇,德貴妃冤枉季正卿太醫,導致將軍前夫人家破人亡,一字一句寫的清清楚楚,無可辯駁。如今宮中內亂剛平,宮內宮外全都是鎮北軍,父皇若不重新處置,如何能安撫陸將軍,如何能令群臣臣服?」
成順帝恨得咬牙切齒,艱澀道:「威……脅……朕!」
惠妃上前撫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陛下,千萬別動氣,做錯了事而已,人非聖賢自古誰人無錯,改了就是,後世評說只會覺得陛下聖明賢德,知錯能改。」
如今都被威脅到宮裡了,不妥協又能如何,成順帝心裡窩火,可唯恐太過悸動反而使病情更為嚴重,只能生生忍耐下去,他深深喘了兩口氣,看向承賢,點了一下頭。
承賢立刻明白了聖意,伺候好筆墨,躬身對姬清道:「殿下,陛下這情況,還得需要殿下代筆。」
姬清走到桌前,擬好聖旨交給承賢,承賢捧到成順帝面前,扶著他的手,按下玉璽,然後交給姬清。如今不出意外,這位就是即將即位的天子,承賢可不敢得罪。
藥煎好了,宋淑妃餵著成順帝一口一口喝了。
承賢趁著這個機會,告訴成順帝群臣在東華門外已經候了兩個時辰,要求見駕。
成順帝如今這樣子如何能見一眾大臣,只怕這些人立刻就要推翻他的政權,他堅決搖頭,咬牙道:「保……密。」
承賢看了姬清一眼,見姬清點頭,這才退下。
成順帝又看向陸景深,張開五根手指晃了晃,陸景深明白成順帝是想問五城兵馬司和金吾衛這些叛軍的情況,於是道:「白雲觀的死士盡數誅滅,金吾衛戰死九百,重傷一千二其餘輕傷,五城兵馬司指揮使蔡峰平叛之時已被斬首,戰死四千一,重傷三千,輕傷兩千九,目前已將這一萬人收監,等候陛下發落。」
成順帝點點頭,總算有一件舒心事,這些叛逆都抓了,就再無人敢犯上作亂,他嘴唇動了動,「……殺。」
陸景深和姬清一驚,對視一眼,姬清上前道:「父皇,太子德貴妃和林宗狄這些禍首自然應該按律處置,但普通兵士皆是聽從軍令,並不知內情,請父皇開恩,從輕發落!」
「……殺!」成順帝心裡咒罵,都打到他眼皮子底下了還從輕?這些人都該死!叛賊都該統統處死!若不嚴懲,何以威懾天下,何以令天下臣服?
「父皇,這次逼宮謀反只是太子為一己私慾,謀逆作亂,可若是斬了這一萬將士的人頭,天下人會覺得,這上萬人原來不是受了太子的矇騙,而是真心實意想要叛逆皇上,才會被斬首。」
「說得好!」長公主姬茗姝緩步走進殿內,她手裡捏著一串佛珠,身後還跟著五位內閣大臣。
「姑母。」「長公主殿下。」姬清等人紛紛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