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雪平復了好久的心境，才勉強找回自己聲音，凝眸望向老道姑，沙啞著嗓子道：「晚輩愚鈍，求仙客解惑。」
老道姑緩緩搖了搖頭，「小女君你可不愚鈍，不過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罷了。」
吳雪指節陡然一蜷，微微斂下眸子，緊抿著唇不作聲。
「女君走吧。」老道姑平靜的道：「既然緣分還未至，你就無須在這裡占著地兒，擋著老道做生意了。」
吳雪也不知是被老道姑哪個字眼刺激了，倔脾氣一下子就犯了上來，刷的一下挺直腰杆，像尊神像似的一動不動的盤坐在老道姑攤位前，一副休想她離開的模樣。
老道姑見狀，眼角不由得一跳，這小女君是想跟她耍無賴呀！
得，惹不起她還躲不起嗎？
老道姑直接伸手一撩，就欲收攏自己面前布巾上擺放的物品，去往別處。
吳雪不要起臉來，歷來也是真的不要臉。
絲毫不顧及自己作為女君的面子，一把拉住老道姑的道袍廣袖，苦兮兮著一張臉，樣子好不可憐。
「仙客，您不能把我就這麼甩在這兒。」
老道姑扯了扯袖擺，見那小無賴愣是不撒手，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那你想如何？」
吳雪眨了眨眼，有些忐忑的道：「我想請您幫我算一卦，看面相、手相、摸骨都行。」
老道姑斜睨了吳雪一眼，哂笑道：「小女君？恕老道無禮，請問你現在的面是你的？還是手相是你的？亦或者……你覺得骨是你的？」
吳雪：「……」
是她犯蠢了！
她現在渾身上下除了靈魂，沒一樣是她自個兒原裝的。
不過老道姑這話，卻也明明白白的向吳雪透露了，她知道她非是尋常人的信息。
吳雪眼底夾雜著一絲打量，試探性的問道：「不知仙客從我身上看出了些什麼？」
「沒看出什麼。」老道姑輕飄飄的道：「也就是察覺到了些許非本世界的氣息罷了。」
吳雪心底早已隱隱有了預感，所以此刻清晰的聽著老道姑說出她最大的秘密，一時間倒是沒像之前那般震驚無比。
默了三息後，吳雪繼續追問道：「仙客剛才問晚輩『莊周夢蝶』，可是在提示晚輩？」
老道姑低頭捋了捋自己手中拂塵的馬尾毛，神色晦暗不明。
「不屬於此間的魂靈，終歸是免不了從來處來，到來處去的。」
吳雪心中「咯噔」一聲，所以她最擔心的事，終究是會發生的嗎？
老仙客這麼厲害，既能發現她靈魂的異處，說不定也有可以讓她永遠留在此間世界的法子。
吳雪嗓子哽得發疼，抬起頭恍若救命稻草一般看著眼前的老道姑。
「仙客，晚輩不在乎什麼莊周夢蝶，此界於我，便真是鏡中花，水中月，我亦認了。
懇求仙客賜晚輩永遠留在這裡的法子。」
老道姑又扯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吳雪依舊死死拽著不撒手，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