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雲初捏著竹筷的手控制不住的微微顫抖。
為什麼？
還不是為了小雅你！
他一個男兒，何嘗想這麼為難自己？
穆雲初努力壓制住自己心中翻湧的情緒，生怕自己會在這麼多人面前掉下淚來。
「啪——」的一聲，穆雲初將手中筷子置回桌面，牽起穆雅的手，就不管不顧的強行帶她離開。
「小雅，你吃了這麼多，該飽了，我們回去吧。
諸位尊長、女君、公子，雲初失禮，先行告辭了。」
「阿爹……」
穆雅想要反抗，可她畢竟只是一個五歲的小孩兒，力氣哪裡能是穆雲初這個大人的對手，最後只能被自己阿爹連拉帶拽的往外帶去。
穆雲初這副樣子拖著穆雅離開，夏嘉哪裡放心的下，當即跟眾人告罪失陪，緊追那父女倆而去。
夏嘉三人一走，玉食館裡原本其樂融融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好在文清是個善於插科打諢的性子，在她的刻意調度下，沒多久氣氛就開始回升。
花開兩頭，各表一枝。
穆雲初察覺到夏嘉追來後，立時帶著穆雅拐進了街邊巷子裡，欲要甩掉她。
穆雅自從出了玉食館，整個人就徹底安靜了下來，不再試圖掙脫阿爹的手，也不再開口讓他給她一個解釋。
眼下事情已經鬧到這個份上，別說讓阿爹去豆腐坊做工了，便是今後還能不能繼續賣豆腐花都是個未知數。
在小巷裡七彎八拐了一陣，四周除了自己和女兒的腳步聲，再無它音。
穆雲初驀地鬆掉牽拽女兒的手，順著牆根無力的滑坐到地上。
穆雅聽著穆雲初再也壓抑不住的啜泣聲，頓時慌了神，連忙跪到他身旁，緊緊抱住自己阿爹。
「阿爹，你別哭啊。
我錯了，我不該惹你生氣，我再也不敢了，阿爹，你不哭好不好，我今後什麼都聽你的。
嗚嗚嗚……阿爹，小雅求你了，你別哭好不好，你一哭，我也想哭。」
穆雲初一把將穆雅緊緊摟進自己懷裡，哽咽的聲音喑啞得不像話。
「小雅，我們離開這裡好不好？離開梧桐鎮，離開宜平縣，有多遠走多遠……」
「好，我都聽阿爹的。」
對於一個五歲的小女孩來說，阿爹在哪裡，她的家就在哪裡。
「穆雲初，你就不怕你和小雅死在外邊嗎？」
清冷的女聲仿佛世間最鋒利的匕首，一刀又一刀的凌遲著穆雲初的心。
穆雲初剛被女兒懂事貼心安撫住的眼淚，頓時又像斷了線的珍珠一般撲簌簌落下。
怕！
他怎麼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