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疼痛超過了身體的不適,這種疼痛逐漸蔓延至全身。
他的面色仍舊平靜自若,內心深處卻分崩離析。
江露染也意識到自己這話好像說的有些過分,殿下沒有生氣因為殿下是君子,不與自己計較,她也應該見好就收。
此時天色已晚,她也該回去了。
眼見她將自己的外衫脫下,轉身就要離開,仿佛與他相處是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
謝知寒手指收緊,指尖泛白。
他伸出手,將衣服好好地披在她身上,透不出一絲風。
「外面冷,曉曉還是披上。」說完,就掀開帘子走了出去,實在怕聽到她的拒絕。
謝知寒緩步走下馬車,晚間的寒風徐徐吹來,而他卻一點也不覺得冷。
他的手中握著一枝珠釵,是曉曉睡熟時不小心掉落下來的。
他趁她熟睡拿了起來,想來她應該沒有發現。
上面的絨花碎了一片,看上去很不完整,像是被人遺棄了。
而他如今也是被遺棄了,與這珠釵倒是相得益彰。
謝知寒握緊手中的珠釵,她方才的話不斷在他耳邊迴蕩,她說,跟自己回去。
那裡不是她的家。
簪子的尖端刺著手心,他一直覺得有曉曉在的地方才可以稱之為家,如果她不回去,那他豈不是也無家可歸了。
他到底該拿她怎麼辦。
她想脫下殿下的衣服還給他,可是殿下先離開了,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態。
江露染望著那道清雋的背影,好似能感受到來自他身上的悲傷。
外衫上傳來她熟悉至極的清冷檀香,好似他還在她身旁,可實際上,他已經走遠了。
*
謝知寒回去以後,將那隻珠釵放於桌案之上,看著那掉落一片葉子的絨花良久,他喚來了暗衛。
「去將宮中的璧玉拿來。」
暗衛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那塊璧玉可是鄰國的貢品,絕世珍寶,就連青奚帝也捨不得動一絲一毫。
殿下如今拿來可是要做些什麼,殿下從來不在乎這些身外之物,他的視線忽然移到了那隻碎掉的珠釵上,好像明白了什麼。
殿下…是要討姑娘開心?陷入愛情的人真是可怕,就連殿下一向無欲無求的人也會卑微至此,他可不能這樣。
暗衛領了命之後就離開了,室內很快又剩下謝知寒一個人,他靜靜望著那隻珠釵許久,從絨花上看到了曉曉的身影,不知道她現在在做些什麼,可有一點點的時間想過自己。
若是有,他會很開心,若是沒有…謝知寒指尖收緊,他會讓她想著自己的。
如今陛下遠離朝堂,朝中的一切政事都是殿下決定,所以暗衛很容易就將那方璧玉取來。
那方堪稱絕世珍寶的璧玉此時就躺在面前的桌案之上,謝知寒取過一側的刻刀認真雕琢起來。
其實他以前從來沒有做過這種事情,但一想到是為曉曉做的,他的心中就不自然地湧上歡喜,恨不得立刻就將手中的玉石雕刻成型。
而後去送給她,她或許不想看見自己,但是沒關係,他是為了還她曾經丟棄的珠釵,這個理由好像也說得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