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楊的眉頭微微皺起,離他遠了一點。
那一瞬間蕭璋發現他的眉眼長得非常好看,似乎有種鳳眼的意思,眼尾微微上揚,瞪人的時候幾乎給人一種心驚肉跳的艷麗感,可是再想仔細看,卻發現那種感覺沒了,阿楊冷淡的面容看起來幾乎有些普通,平淡得毫無特點,放在人堆里根本記不住似的。
蕭璋撓了撓頭,覺得自己剛才可能是眼花了,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鍥而不捨的跟他說話,阿楊不搭理他,他就自己說,結果被先生一書卷敲在了腦殼上。
接連好幾天,蕭璋都悄悄跟著阿楊,上課的時候坐在他旁邊,吃飯的時候也端著盤子往他身邊湊,睡覺之前還要敲兩下牆以示友好。在蕭璋看來,在這群虎豹豺狼一樣的混混中,怪咖阿楊是最接近他曾經生活的存在,也是最可能成為他朋友的人。
甚至某日蕭璋還跑去山裡摘了一叢野花,在臨睡前敲響了阿楊的門。
阿楊拉開門,蕭璋立刻雙手捧花獻上,笑著道:「送給你的藍英花,這花只有天靈山才有,我跑了好遠才找到的!」
阿楊冷淡的目光落在那花上,繼而又向上,盯住了蕭璋的臉,似乎不理解他這樣做的用意,眼底全是戒備。
蕭璋的心跳忽然有點快,緊張得手心都出了汗:「我……想和你做個朋友。」
下一秒,大門猛地在他面前關上,繼而屋內的蠟燭被吹滅了。
很明顯,阿楊不想和他交朋友。
送花失敗讓蕭璋鬱悶了好幾天,他覺得,自己好像是個令人討厭的人,靈力弱、嘴又碎、似乎沒有什麼地方招人喜歡,也難怪阿楊不待見他。
月上梢頭,他一個人溜達到小樹林的溪水旁,看著在流水潺潺中破碎的月光倒影,忽的有些想家了。
他還在生爹娘的氣,那麼狠心把他自己丟到這險惡的地方,連書信都不來一封,可是雖然生氣,他卻忍不住想起中秋節母親親手為他織的圍巾,想起冬至時父親看似不經意的夾給他的餃子裡藏著的硬幣,還有那看似總欺負他卻實際上處處維護他的大哥和二姐。
好久沒見他們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可惜老天似乎並不認為這一夜適合思家,幾個小混混正好溜達到這片林子裡,發現了河邊孤身一人的蕭璋,於是把他當成晚間餘興節目揍了一頓。
這一次揍得尤其慘,蕭璋的臉都被打腫了一塊,趴在地上起不來,身上最後一樣屬於家裡人的東西也被人奪走了,那是母親在他臨行前給他揣的護身符。
「護身符在你這也不管用嘛!」混混大笑著踢了他一腳,用護身符拍了拍他的臉,「那我就替你收著啦,看著金線做工,起碼能賣上三兩銀子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