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河畔,寒鴉靜憩,被閣樓上傳出聲響驚起,呼啦啦地飛向天邊。
骨節分明的細長手指顫抖地張開,像是要竭力地抓住什麼,小麥色的大手隨即覆了上來,溫柔地握住,在那白皙手指稍稍放鬆之時,又一次用力地握緊。
「呃!……」
一夜未眠,高高的蠟燭燃燒到了只剩一指寬的底。
本就脆弱的身體再也承受不住,曲成溪被蕭璋抵在床頭的軟墊上,顫抖地按著小腹,看著上方的人:「不行了,肚子疼……」
他像一朵被□□的花,凜冽的汗水在燈火下閃動著,嫵媚虛弱,嗓子裡透著微微的沙啞,勾得人心顫。
溫熱的懷抱立刻將他圈住,蕭璋讓他將頭靠在了自己堅硬炙熱的胸口上,抱著他躺了下來。
腹中的疼痛被合適的力道按揉著,睏倦席捲而來,他感覺到蕭無矜低頭親了他的額頭,低沉磁性的嗓音輕聲道:「睡吧,阿漾。」
曲成溪的眼睫一點點垂了下去,他抱著蕭璋,幾乎不可聞地輕輕嘆息出幾個字:「如果我不是只剩下五年,該有多好……」
「什麼?」蕭璋沒聽清,只聽見「多好」兩個字。
曲成溪扯了扯嘴角,搖了搖頭,閉上了眼睛。
窗外的最後一聲鼓樂順著風聲散去,萬籟俱寂,蠟燭終於燃盡了最後一點餘光,撲的熄滅了。
月色中,曲成溪安靜地睡著,他的臉呈現出一種平時沒有的平和,枕著蕭璋的胸口,隨著蕭璋的呼吸一起輕輕起伏著。
蕭璋摟著他清瘦的肩膀,看著他。
一種奇異的感覺從心底蔓延上來,蕭璋不知道為什麼,只覺得此時的曲成溪給他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像是海市蜃樓般的假象,風一吹就會散去似的。
這種感覺來得莫名其妙,卻又在他心裡盤桓不散。
一個人愛與不愛是能從眼神中看出來的,他能看出來屈漾真的喜歡他,但是這似乎並不能讓他安心,他總覺得……屈漾似乎有什麼事在瞞著他。
他抬起手,在空中頓了頓,輕輕碰了一下屈漾的臉。
天境大能,從燕北來,帶著一身的劇毒,不知來處,沒有歸期。
蕭璋將他的碎發捋到耳後,無聲地呼出一口氣:阿漾,你到底是誰。
「吱吱……」
被子裡忽然一陣鼓動,蕭璋低頭,發現是香香不甘寂寞地爬了上來,這小黃鼠狼眯縫著一雙朦朧的睡眼,悉悉索索地聞了聞他,然後原地栽倒,躺在了他和屈漾中間,又睡了過去。
蕭璋哭笑不得地摸了摸它柔軟的毛:「你倒是會找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