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成溪笑了,一把扯住他的衣帶:「熱水可以幫助縮骨,你也來。」
片刻後,平瀾派衣著打扮的少年人踏上了前往新橋村的路,之前還恭恭敬敬和他們打招呼的大門侍衛並沒有認出他們,奇怪的看著這兩個陌生的少年從平瀾派的門口走了出去。
「蕭哥哥,你小時候也挺好看的。」曲成溪溜溜噠噠地側頭看向蕭璋。
蕭璋摸了摸他的頭:「還是你可愛。」
曲成溪笑了,沒有說什麼,只是放緩步速,隨手摘下一片樹葉叼在口中吹了起來。
樹葉吹出的小曲有一種悠揚卻又深遠的空靈感,曲成溪看著蕭璋的背影,音調微不可查的輕輕顫了起來,在之前的某個瞬間,他其實有一種極其強烈的期盼,期盼蕭璋能認出他。
如果蕭璋能認出來,那他也豁出去了,把一切都和盤托出,再也不隱瞞。
五年又如何,盡情恣意地與最愛的人廝守五年,勝過一輩子。
……但是蕭璋沒有認出他,就像之前的無數個瞬間一樣,蕭璋對他笑、誇他好看,但是那笑意卻只溢在眼底,從未到達過心底。
曲成溪的心裡忽然翻湧起山呼海嘯般的不甘和痛苦,他甚至想撲過去抓住蕭璋的領子,大聲沖他喊:「我就是阿楊!」,把心裡的憋屈全部都喊出來!
蕭璋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回過頭來:「怎麼了阿漾?」
仿佛有一陣風輕輕從兩人對視的雙眸間吹過,曲成溪心底的波瀾一下子平息了下來,化作了沉靜的深潭。
「我就是想……」曲成溪淡淡笑了,明明什麼情緒都壓制住了,但是鼻子有點酸,「想聽琵琶了。」
***
燕北,花月教。
錚——
琵琶聲從茂密的竹林翻旋而起,驚掉一片撲朔的落雪。
「哇!教主的琵琶真是越來越出神入化了。」凌玲趴在不遠處的山石上鼓起掌來,她的身旁牽著一個小腿高的布偶娃娃,也跟著啪啪鼓掌。
沈欽默默的收起琴:「和他比還是差遠了。」
他?
想也不用想凌玲就知道沈欽說的是誰:「這世間恐怕沒有誰能和副教主比琵琶技藝,教主已經很厲害了。」
她沒有說「曲成溪已經死了,教主您的棋藝只怕要天下第一了」之類的話,自從抓住了張顯,某些之前認定的事情,已經出現了巨大的變化,距離某些真相被捅破,只剩最後一層窗戶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