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在這!」另一人驚呼一聲撲上去掰池清的手,回頭對明禪急道,「明少主!我們是奉命家主之命來抓池清的!今日劇變已經發生,事後再跟您解釋!您快幫忙!別讓他跑了!」
「放你娘的屁!!」明禪目眥盡裂。
這個世界怎麼了!怎麼自己只離開了短短一個時辰,一切都變了!
池清發瘋似的丟開手中被掐得半死的人,拔腿向著宴廳衝去,身後風聲呼嘯,那另一人立刻幻化出長劍朝他背上砍來,然而那一劍並沒有砍到他身上,明禪灌滿靈力的一腳直接把那人吹出去了幾十米遠,重重砸在了地里。
池清沒有回頭,他就像是一隻急迫尋找母親的小狼,嚎叫著哭喊著尋著母親的氣味一路狂奔到了宴廳。
眼前的一幕讓他呆住了,一個時辰前還富麗堂皇、讓所有人羨慕的華麗裝潢此時已經全部化作了焦炭,還未燃盡的火苗在地上跳動著,空氣中瀰漫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嘔!!——」
池清撲倒在地劇烈地嘔吐起來,胃部就像是被一隻大手用力地揉捏著,五臟六腑都被攪亂,眼前天昏地暗,他仿佛墜入了一個最可怕的噩夢,卻怎麼也醒不過來。
「母親……」他抹了一把唇角的膽汁顫抖地爬起來,踉蹌地衝進了宴會廳里。
腳下忽的踩到了一個什麼東西,一低頭,是一個帶著扳指的焦黑斷手——那是他二舅的翡翠扳指。
那一瞬間池清就像是被電打了一樣渾身劇顫,手指在萬分之一秒內冰涼到幾乎喪失了感覺。
他機械地、跌跌撞撞繼續往裡走,像是一個行屍走肉,地上一塊又一塊的焦黑有的還能憑藉配飾辨認出來是誰,有的卻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一絲一毫本來的樣貌。
路過牆邊,牆角蜷縮著一個小小的焦黑的屍體,手腕上的金鐲子在夕陽下閃閃發亮——那是池清親手送的,那是他還不到人膝蓋高的表妹小蜜桃。
池清緩緩的移開空洞的目光,繼續向前,直到來到了宴會廳最中央,那裡躺著一具被燒成炭狀的屍體,池清盯著那屍體半晌,跪了下來。
「母親。」他撫摸過焦屍的臉。
焦黑的屍體向前伸著手,仿佛在最後一刻還在乞求著什麼。
池清的手指劇烈地顫抖著,握住了那焦黑的手:「母親,是孩兒啊。」
「阿清回來啦!」池盈溫柔的臉上綻開笑意,「快來快來,娘給你做了新鮮的糯米糕!嘗嘗好吃嗎?」
幻想中的回憶仿佛泡沫般破滅,池清握著那漆黑如木炭的手,淚水順著臉頰滾落:「孩兒還想吃糯米糕……」
明鐸不知什麼時候站在了宴會廳門口,陽光從他背後投射進來,將他的面容隱沒在陰影里。
「池清!」明禪從遠處衝進來,老遠就看見池清跪在滿地的焦黑里抱著一具屍體,下一秒,爆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哭喊:「啊啊啊啊啊!——」
明禪雙膝一軟,差點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