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鐸的喉嚨上下滑動了一下。
情緒積累到了危險的臨界點時,只需要一個由頭,便會徹底爆發。
當年雖然明家僥倖以沒有證據為由躲過了制裁,但是在蕭璋三番五次地追查下,幾乎所有正道都從心底確認了,池家滅門就是明家故意為之。
明鐸知道,如果接下來他們有任何異動,周圍的人會立刻衝上來將未行使的正義行使下去。
「我們走。」明鐸的聲音有些沙啞,攔住三弟拽回了身邊,帶著幾人從小路走了。
會不會,每一次相聚,都只是為了再一次離別。
曲成溪強撐著身體裡的最後一絲力氣向前走著,他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從靈力網那裡出來,他就一直魂不守舍。
心中有什麼東西在撕裂似的疼,甚至比腹中的絞痛更重。
剛才應該算是圓回來了吧……
曲成溪扶住一棵樹喘息著閉上了眼睛,在蕭璋揭開他面具的那一刻,他其實猶豫了,他想要看看如果蕭璋知道他就是屈漾,會是什麼反應。
我在奢望什麼,他想。
我在抱著惶恐又可笑的希望,想要蕭璋會因為過往的恩愛,而對我下不去手。
可是自己是害死他全家的兇手啊!
當蕭璋的手死死掐住自己脖子的那一刻,曲成溪才從夢中驚醒,明白了自己的期待是多麼的荒唐。
和血海深仇相比,一時的情愛又算得了什麼。
「我真傻。」曲成溪哭笑不得地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我不該回來找他的。
是自己被愛情蒙蔽了雙眼,就以為蕭璋也是,這段孽緣其實從江南相遇就不該被重新拾起來。
那現在呢,難道還要用這條還剩兩年的爛命再出現在蕭璋面前欺騙他,用傷害他來撫慰自己嗎,這樣未免太自私了。
曲成溪苦笑:「我是不是應該找條江跳下去算了。」
他繼續漫無目的地遊蕩,肚子裡的疼痛絲絲縷縷不曾停歇,毒素還沒有徹底發作,但這種前期的絞痛卻最磨人心志。
曲成溪捂著小腹,眼前虛晃腳步發軟,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面前是熟悉的樹林。
天靈山的薄霧籠罩著山野,小屋靜靜佇立著,房前房後種滿了新鮮的花。
自己竟然又走回這裡了。
曲成溪心裡不知是何滋味。
蕭璋今夜定是不會來的,他肯定正在爭分奪秒的和門派里的參謀一起思索對付「曲成溪」的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