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湛言還牽了他的手,不止一次。
童湛言到床邊坐下,「古吟風。」
清霽月不解。
「我之前聽說你和古吟風有婚約。」童湛言咬牙切齒,謠言害人,「……那樣是不對的。」
清霽月瞬間明白過來童湛言的意思,那讓他一顆心瞬間猶如擂鼓。
他早就知道童湛言誤會,但這話從古吟風嘴裡說出來和童湛言嘴裡說出來,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
古吟風只是陳述事實。
童湛言卻是在向他解釋。
童湛言是在,向他解釋。
清霽月直直看向童湛言的眼睛,「我沒有未婚夫,也沒有未婚妻。」
「嗯。」童湛言伸手,握住清霽月被子邊緣的兩根手指。
他道:「真巧,我也沒有。」
感覺著指尖的溫度,清霽月嘴角抑制不住地勾起,一同勾起的還有他被握住的那兩根手指。
他勾住童湛言的手指。
童湛言一直在醫院待到夜裡九點多,清霽月睡下,這才離開。
一夜好眠。
翌日,一群人大清早就忙碌起來。
楊洪他們檢查車子確認路線,童湛言則去清霽月那邊替他收拾東西。
八點,童湛言推著清霽月到醫院門口,然後在一群人的幫助下讓他上了車。
人太多,車子一共兩輛。
其中一輛麵包車後排的座椅放下變成了一張床。
讓清霽月躺下,又確認了一遍如果有突發情況該怎麼處理後,一群人都上車。
童湛言上的是有清霽月那輛車。
車子駛出,向著內城而去。
外城和內城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特別是他們現在所處位置又很接近防線的情況下,那差距就又更大。
老舊坍塌的房屋,大片無人居住的街道,凹凸不平的路面,被異獸血液沖刷的都發黑的地面,以及隨時可能襲來的異獸。
看著外面倒退的風景,童湛言心情複雜。
原身的家就在很外圍的位置。
如果當初他沒能通過斯荻軍事學院的考核,那他現在就生活在這樣的地方。
前面一段路因為地面不平整,車上又有清霽月這個傷患,車子開得很慢。
兩個多小時後,隨著他們逐漸遠離防線,地面道路逐漸平整,車子逐漸提速。
清霽月被晃得昏昏欲睡。
童湛言也跟著睡了一覺。
臨近中午時,他們找了個地方休息,順便換了人開車。
兩邊距離遙遠,一天根本到不了。
考慮到清霽月的情況,夜裡他們乾脆找了家酒店住了一晚。
第二天中午時,他們終於到達內城和外城的交界處。
那是一堵很高的黑色圍牆,給人的感覺相當壓抑。
童湛言是外城人,那種感覺又要更強烈幾分,特別是經歷層層檢查時。
大概是察覺,檢查結束一群人重新上車時,湯詩瑾開了口,「以前不是這樣的。」
童湛言看去。
「以前雖然也分內城外城,但並沒有什麼外城不能進入內城的規矩,大家都很自由。」湯詩瑾道,「直到狂暴出現……」
狂暴的出現,影響的不只是小家庭,也還有防線的運行以及防護罩內所有人的精神狀態。
反正都要死的話,他們又為什麼還要遵規蹈矩?
反正都要死的話,他們又為什麼還要拼死戰鬥?
因此很長一段時間裡,整個防護罩內都是一片混亂,甚至連防線都快無法維持。
那堵圍牆也是那時候建起來的。
它並不單純是為了分開兩邊的人,更是為了一旦外城的防線無法維繫,就迅速建立新的防線。
那樣一來他們生存的空間又會縮小,能收容的人肯定也會隨之減少,但當時他們的情況確實已經到了那程度。
那是更深的絕望。
然後他們就發現上古時期的作物能壓制狂暴。
那讓他們看見希望,也讓情況稍微緩和,哪怕那只是一丁點微弱的火星子。
那之後五十多年,他們所有人都拼命保護著那火星子,試圖讓它燃起來變成熊熊燃燒的大火,驅除所有黑暗。
然而五十多年過去,情況沒有絲毫改變不說,反而是感染狂暴的人越來越多。
童湛言的出現,不單純是給了感染狂暴的人希望那麼簡單。
童湛言只是靜靜聽著。
這些他其實在課本上學過,原身也有一定的記憶,不過之前這些都距離他太遠太遠,直到這一行。
進了內城後,因為各種交通管制,速度又慢了下來。
夜裡七點多,他們才終於到達清隨風安排的那醫院。
醫護人員已經等在門口。
車子停下,他們先上車確認了下,這才帶著清霽月轉移。
清霽月對於他們來說同樣重要。
這一次如果不是他,現在清家那邊的轉換裝置大概率還沒搶回來,戰場也肯定擴到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