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不早了,但是也不至於連個值夜的宮人,輪班的筆匠都沒有?
兩人正疑慮,突然聽到了一聲詭異的嬰兒哭,一聲一聲……似抽噎,又似嘶喊,仔細去聽,又像是風颳到了洞穴里發出的響動……再細細去辨,卻是沒有了。
暮瀟率先沖了進去,在東西閣尋了個底朝天,卻沒找到聲音的來源。江安語在門外喊了幾聲,得到了回應只有風撼動窗棱嗚嗚的哭嚎聲。
可樓內散落的紙張,剛剛換新的蠟燭……隱隱約約的妖邪之氣,又仿佛在告訴兩人,這裡明明是有人的。
「喲,活不見人,死不見屍……這就像是……」江安語看了看暮瀟冷如寒霜的面色,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說下去。
暮瀟纖細的五指微攏,有些用力:「像什麼?」
江安語想了想:「剛才的嬰兒哭聲你聽到了吧?」
暮瀟沒說話,便是默認。
江安語坐在橫欄上抱肩挑眉:「禮賓殿的人說看到了妖怪,叫聲如嬰兒哭的那幾類妖物,可都是吃人的。那麼你覺得,這裡為什麼一具屍體都沒有?」
暮瀟將深沉的目光放在了葳蕤的小徑深處,手腕一翻拔出了腰間的寶劍。劍身泛著銀亮的金屬光澤,也照出她冷峻如刀削的側臉。
「吃了……也得給我吐出來。」
說著便提劍向竹林深處走去。
江安語愣愣的看著她挺拔如松的背脊一如手中的刀劍鋒芒,化作了黑林叢中的孤亮一點,不大,卻能撕破這詭異的夜,心裡的某一根弦被猛地撩撥了一下,餘音帶著顫在胸口悶得慌。
腳下是鬆軟的青草,耳邊是竹葉的婆娑,暮瀟全身戒備,五官的觀感都已是最佳狀態,手中的劍隨時都可以命中風吹草動的任何危險。
江安語有種感覺……只要這妖物還在館內,一旦被獵人盯上,便叫它插翅也難逃。
這時候,「援軍」到了——聞訊趕來的禁衛軍帶著火把將弘文館的大門照的通亮,迅速化成了一條遊走入竹林的火龍。
「寺卿大人!」
暮瀟微點頭,解下了腰間的令牌扔與領頭的人:「傳令下去,有妖物作亂,禁衛軍戒嚴,隨我徹查六學二館內的每一個角落!另派騎衛八十護送禮賓殿的貴客出宮,務必保護他們的安全。」
江安語瞄了一眼暮瀟遞出去的澄黃金牌,心裡感嘆:小美人還是個皇親國戚,跟我更加般配了呢。
傳令人還未領命而去,另一隊騎兵踩著噠噠的馬蹄聲由遠而近。
剛才還冷清的竹篁頓時擁擠起來。
「寺卿大人!殿前有異動!又有人受傷了!」
領頭的騎兵大聲報導。
那妖邪動作如此之快……還是不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