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役越發堅定了這是一個精心設計好的連環局,哀求暮瀟先走,她隻身一人引開追兵。
「大人!」
暮瀟擺手沒同意,因為在安王后的地盤,落到她手裡最好的下場竟是痛快一死。
眼看事情陷入了僵局,即便她們熬到天亮,有了掌廠太監坐鎮,被抓到也是遲早的事。
窮途末路之中,暮瀟不知如何走到了哪座殿院的後門,曲著手指輕輕扣了扣,不一會兒小門就開了,鑽出一個穿著宮服的小丫鬟,臉頰又嘟又紅:
「是暮大人!」
小丫鬟左右四顧一下,便忙做了個請的手勢將她們讓進來:「大人們快隨我來吧……」
進去之後,曲折遊廊、清泉一派、梨花兼著芭蕉,清幽風雅別有一番天地。
穿過花巷拱門,來到一處涼亭歇腳,好歹有個地方避難了。
眾人緊繃的情緒總算是鬆緩了一些。
僕役靠著欄杆長長的舒一口氣,仿佛經歷了死裡逃生。之前不知怎麼被紙人扎了一下,此刻安靜下來手上竟血流不止,整個人都精疲力竭了。
江安語摸出胸前的骰子吹了兩口氣,想給自己轉轉運:「真是應了你的邪,什麼日子鬼也追,人也追!」
唯暮瀟還沉著一張臉,來到了桃妹的面前,說的話讓大家始料未及:
「跪下。」
桃妹似有所感,撲通一聲跪在石地上,淒恍和害怕一直掛在臉上。
暮瀟問她:「今晚你怎麼會出現在西塔?」
「奴婢……奴婢……」桃妹扯了扯身上的白衣,囁嚅道,「奴婢為母親守孝,實在太過思念她……所以想到火葬的地方看看……」
皮靴逼近了眼前,連帶著冰冷的聲音都帶了壓迫感:
「尚有親眷的人,你母親的遺體早在打點銀子之後送出宮下葬了,你在西塔看什麼?」
「奴婢……奴婢……」桃妹越畏畏縮縮,眼神飄忽,看起來就越可疑,「想借那裡燒些紙錢,望母親九泉之下能夠安息……」
說完眼淚便越流越多,嗚嗚咽咽的竟是怎麼都答不上來了。
眼見此情此景,僕役也不敢坐著,忙垂手候在一邊。
暮瀟又問了幾個問題,桃妹皆是磕磕巴巴。
若說她是沉溺在痛失親人的巨大痛苦之中,可那眼中分明又刻骨的恐懼從何而來?
江安語在旁邊轉了兩圈,看著無聲擦淚的桃妹,忽然一拍腦瓜恍然大悟:
合著不是穿的素白像守孝的麻衣,那就是守孝的麻衣?
城會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