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安語忍不住反問:「三位大人?」
汪公公臉皮抽了抽,可見在極力忍耐著:「回侍郎大人的話,是了,雜家才從寺卿大人和蘇都尉那裡回來。說句不好聽的,王后娘娘的情,那是三生有幸,你承也得承,不承也得受著。」
「那是,那是……」
江安語換上客套的人假笑,心中暗襯她們可沒在安王后的地盤幹什麼好事,怕不是鴻門宴?
拿銀子打發掉老太監後,江安語摘下了脖子上的骰子。
紫檀木的桌子被擲的叮噹作響。
不知道算出了什麼,江安語拿了一壺梅子酒先去了城外的土葬山坳。
再見水藍的墳,可能是酒精作祟,她就跟變了個人一樣絮絮叨叨。
「不日我就要遠行,怕是不能每天都來了,想來想去也沒什麼好東西,不若把這個給你吧?應該對你投胎有很好的幫助。」
黃紙堆疊在一起,很快便被火舌舔的捲成了灰,透亮的水晶杯盛著淺褐色的稠液,毫不吝惜地澆在貢品前。
「哦,你還不知道這個是什麼吧?這個可厲害了,是我母親留給我的東西,她生前樂善好施,喜青燈禮佛,有慧根有緣分,竟讓她在香灰中攢下了三千功德,然後做成了骰子。」
「這個,就是三千功德。」
江安語用兩根手指捏著脖子上的小方塊,露出了里面的紅色:「那年是我父親離家保衛巫疆的第五年,所以她在骰子中插入了紅豆表達相思之意。後來……算了,哪有什麼後來。只可惜她死的慘,便把東西都留給了我。」
墓碑前的水晶杯已經空了,江安語又將最後那點梅子酒全灌入了喉嚨,咽下微澀的辣意:
「反正我以後也不會用了,大凶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意孤行。自從遇見了暮瀟,我就再也不想著趨吉避凶了。」
說罷就毫不留戀地將骰子投入了紙灰中,也不知用了什麼法子,一併化成了粉,連紅豆都沒剩下。
風一起,煙塵一樣,散了乾淨。
做完這一切,她望著墓碑上的幾個字喃喃道:「你有了功德傍身,來生定能有個錦繡前程。」
江安語突然想起她們見的最後一面,還在吵架。誰能料想到,如今音容笑貌還印在腦海,此刻人在棺中只怕已變成了一堆枯骨。
水藍哭泣的聲音仿佛就在耳邊:
你這樣死皮賴臉不也沒追上嗎,沒有好結果嗎?我能有什麼好結果呢?
或許吧。
江安語拾掇整齊就準備去赴宴,一路上愁眉緊鎖只想著安王后的事,可一待她進了宮,便又變回了那副嬉皮笑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