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軍醫和趙醫者商量了一下,全憑蘇歌的描述想像了一下江安語的傷勢,抓了一些延胡索、丹參、乳香止痛,和白茅根、小薊、艾葉消炎止血。
夜深了,空曠的邊塞孤零零的一座城鎮屹立,自由的風拂過來,星河流向遠方的草原。
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
暮瀟將廚娘熬好的湯藥端來的時候,看見的便是這麼一副美麗的夜景,不由得駐足了一會兒。
馬車上的人睡不踏實,暮瀟進去的時候發現江安語在說胡話,用手背去試了試她的額頭,發現也不燙,但是出了很多汗。
是有些奇怪。
正想著,褥上的人痛苦的呻吟了一聲,驚醒了。
雖說入秋的夜已經很涼爽了,但江安語卻不知怎的睡了一身大汗淋漓,喘著氣防備的看向四周猶如驚弓之鳥。
暮瀟見她的嘴唇變得又干又白,於是俯下身來將藥餵給她:
「做噩夢了?」
江安語見是暮瀟,強打起的精神立馬就垮了,就著她的手稀里糊塗囫圇喝光,然後又睡下了。
暮瀟的目光在江安語少見的沉靜安詳的面容上停留了幾息,順著她露在外面的消瘦鎖骨向下看去,似要將繃帶下的皮肉看穿。
前幾日還沾了殷殷血跡的白紗布此刻潔白如新。
因為換藥和重新包紮都不假人手,誰也不知道江安語究竟傷的怎麼樣了。
暮瀟沉默的坐在車廂旁,豆大的燈光將她纖細的影子映了出來。
議事桌的營帳還點著燈,暮瀟回去的時候看了一眼,原來是蘇歌還沒有睡,正在桌上擺著沙盤研究發羌的地形圖。
兩人最近鮮少有獨處的機會,也不知是不是在皇都被江安語騷擾慣了,有了後遺症。即便她不做跟蹤狂,不盯著看了,每當她們二人湊在一起的時候,那張猶如鍋底般深沉的臉也仿佛隨時隨地都會出現。
還有她咋咋呼呼吵吵鬧鬧的聲音,似猶在耳際。
這麼想著,暮瀟自己都沒發現,她嘴角帶了無奈的笑意:
「怎麼還不休息?」
蘇歌抬頭見是暮瀟,露出一個開心明媚的笑容:「瀟瀟。」
「斥候帶來消息,這占據重固鎮裡的勢力是殷魏然的一支親衛兵,而且已經發現我們的存在了。我想我們在此宿營目標太大,恐被有心之人散去消息。太平靜了反倒反常。不若趁明晚夜襲,拿下此城……」
說著便把代表重固鎮城池的小木雕扣了下來:
「也方便我們在城中找一位當地的嚮導,依照地圖尋路。」
暮瀟點點頭,蘇歌觀她神色又道:
「只是聽說那殷魏然肚量狹小,睚眥必報……」
暮瀟想了想發羌局勢,搖搖頭:
「不打緊,沒有殷魏然也會有李魏然,沒有ῳ*Ɩ李魏然也有烏卡什的王庭軍。」
蘇歌聽她如是說,便放下心來,揉了揉酸脹的眼睛,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