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的是鴨血嗎……
邪祟以人之血肉為食,蕭銜蟬想到此,再看看這碗東西,仿佛看到了朊病毒在向她招手。
可是頂著老張慈愛的眼神,蕭銜蟬很難拒絕。
張清悄悄問蕭銜蟬:「她真的不是你娘嗎?」
蕭銜蟬連說不是,雖然她只有築基之後的記憶,但這並不代表她不知道父母的身份——人類是無法生出小熊貓的!
「閨女快看,這是你二舅姥爺!」老張突然揪住個肚腸外翻、冒著綠煙的血屍過來。
那血屍眼球灰白,垂在眼眶處要掉不掉,顫巍巍從肋骨縫裡掏出幾條黑乎乎的東西:「嘻嘻最愛的梅花糕……」
蕭銜蟬盯著糕點上蠕動的白蛆和黑色菌絲,又看著老人沒有一絲作偽的關愛,硬著頭皮接過,明五娘他們憐愛地看了眼蕭銜蟬,在蕭銜蟬求助的目光下迅速撇過腦袋。
二舅姥爺開心地唱著歌走遠了:「正月裡來是新年吶,邊關急報催馬鞭吶……」
趙臨川小聲道:「幹嘛不直接殺了他?」這般冒犯修士,按照他的脾氣,早就將人剝皮抽骨了,現在又在法會比試中,比的就是誰殺的邪祟多。
明五娘不贊同道:「這些血屍雖是邪祟,可對我們沒有惡意,再說了,咱們還得查探邪祟之亂的原因。」
趙臨川不語,心道女人就是麻煩,殺了這裡的血屍能得不少籌子,不比辛苦找真相痛快?只是他如今和她們綁在一隊,也只能隨波逐流了。
謝無柩在竹劍里看到這種梅花糕,頭皮發麻,生怕蕭銜蟬一時心軟真吃一口,連忙出主意:你就藉口要更衣,先躲過這個。
蕭銜
蟬深覺有理,這種看一眼都要中毒的梅花糕,婉拒了哈。
頂著明五娘他們四人「你小子背叛戰友」的眼神尿遁出來,蕭銜蟬小跑到房子後面的枯草地里,才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
此地全是血肉腐爛、蠅蛆繞身的血屍,那味道,嚯,那叫一個地道。
「也不知道小玉他們在哪?」蕭銜蟬喃喃道,「謝無柩,你說他們會從哪進鹽長國,怎麼沒有看見他們身影呢?」
鹽長國國土廣袤,蕭銜蟬他們選擇從邊陲小城入國,一路上並沒有看到熟人。
謝無柩道:「此屆十方法會雖參會者不下一萬之數,但相較於一個國家而言,一萬人便如水滴入海,自然難以相遇,不過秦道友他們都是不凡之輩,你也不必太過憂慮。」
蕭銜蟬點頭:「也是,以小玉的身手,殺血屍就跟切瓜切菜一樣。」
「啪!」
一把柴刀擦著蕭銜蟬的腦門飛過,釘在她面前的樹幹上,震得枯葉簌簌掉落,蕭銜蟬吃驚地順著柴刀飛來方向看去。
一個頭髮短短的小姑娘,穿著一身髒兮兮的衣服,臉上身上全是污垢,一雙眼睛亮得如同起火:「你果然是來害張姨他們的,姑奶奶絕不會讓你得逞!」
說罷,她就要喊。
蕭銜蟬忙用法術封住她的口,綁住她的腳,蹲在小姑娘面前,驚訝地打量她,不是驚訝於在白天藤籃下看見過她,而是驚訝於她身上沒有一個肉瘤,臉上沒有一塊暴露在空氣中的血肉。
這個小姑娘是正常人,和蕭銜蟬、明五娘一樣,和鹽長國外面的人一樣。
「你……」
蕭銜蟬才張嘴要問,忽聞異聲——「闥,闥,闥……」仿佛有幾千幾萬個人的腳步聲同時響起,震得人心臟共振起來。
前院裡的熱鬧靜了一瞬。
老張抄起長柄瓢一劈,破空聲響:「那伙屍又來了!姊妹們抄傢伙!」
蕭銜蟬叉著小女孩的胳肢窩,給人腦門上貼了一張護身符,將其放置在僻靜安全的地方,轉身向街上跑去,只見城牆缺口已爬進一個雙目無神的紫黑色血屍。
從上方看去,城外血屍壓境,鴉群一般密密麻麻,他們除卻皮膚紫黑之外,看起來與常人無異,只是行動緩慢,失去神智,一樣。
方才還慈眉善目的血屍們突然炸了鍋,集結成陣,前排持盾後排持槍衝出城門,與不速之客們開始對戰,胳膊腿漫天亂飛。
老張揮舞著長瓢,掀翻了一個試圖翻過城牆的血屍,其衣裳身甲被掀開,蕭銜蟬看到新到來的血屍的特別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