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是崑崙宗的鎮派之寶,你拿走不太好吧?」
流月染血的袖袍一甩,燈籠也隨之旋轉出一道光弧:「弱肉強食,我搶就搶了,你又能奈我何?」她忽然湊近,浮出看好戲的神情,涼的手指划過蕭銜蟬頸側,「倒是你,崑崙宗的追捕令都下了,你還惦記著給他們當狗腿?」
追捕令?蕭銜蟬恍然大悟,一定是深索的易容被發現了,她得抓緊時間了。
她看向流月,眼
神中全是深思,流月和明五娘既穿成了《鬼王》話本的核心,她們的執念會是什麼呢?
就在蕭銜蟬思索之際,地面突然劇烈震顫,遠處傳來一聲暴喝:「流月!你這個奪我靈根的賊人,受死!」
一個魁梧身影如山石砸地,震得塵土飛揚,砂石四濺。
明五娘雙臂肌肉虬結,玄鐵護腕上還沾著未乾的血跡,她手裡那個捲起來的本子已經是一卷爛紙,卻被明五娘揮出金箍棒的氣勢,呼嘯而至,在即將擊中流月心口時微不可察地偏了幾分,擦著衣襟而過,在她身上留下血痕。
「上次的教訓還不夠?你乖乖待在我的寢殿,做我的金絲雀有什麼不好?」
流月輕盈後掠,手中九曜燈一晃,五色燭火驟然暴漲,倏爾熄滅,流月發覺九曜燈還是未認她為主,氣惱地收入袖中,指尖凝聚靈氣成索,直取明五娘咽喉。
蕭銜蟬眯起眼睛,敏銳地注意到她們打架的不對勁,這兩人看似招式狠辣,招招直取命門,卻都在在最後關頭都留了餘地,好像並不想將對方置於死地。
奇怪,難道真的因為劇情影響,她們倆不由自主地生出了對彼此的感情?
蕭銜蟬輕摸下巴,看著兩人在焦土上纏鬥的身影,躉摸如何從流月袖中拿到九曜燈。
那廂,流月打出一掌,冷笑道:「輕鬆些的日子有什麼不好?你為什麼非得自討苦吃?」
明五娘忙格擋,喝罵一聲:「逢迎拍馬、勾心鬥角又有什麼趣?你為什麼不誠心求道?」
「求道求道,即便飛升位列仙班,也不過在仙界泯然眾人者,成為十萬天兵之一而已,倒不如在凡間逍遙千年。」
「虧你還是鬼王,眼界如此狹窄!」
人的思想是最難改變的,它像一堵無形的牆,不是用磚石砌成,而是由經歷和習慣堆疊出的,可以站在牆外講道理,但牆內的人若不願開門,再響亮的聲音也傳不進去。
二人你來我往,誰也說服不了對方,越說越氣,打得不可開交。
流月與明五娘激戰的罡氣震得整片焦土晃蕩起來,劍氣與鬼火將本就荒蕪的大地砍出更多裂痕。
蕭銜蟬在靈力亂流中艱難穩住身形,突然瞳孔一縮,她眨眨眼,懷疑自己看錯了,但很快,她們,包括正在打架的流月與明五娘都發覺了異樣。
焦土的裂縫中好像滲出了粘稠的黑色東西,那些黑色先只是一點,漸漸的蔓延開,仿佛地心的石油正在汩汩湧出,只是這些黑色並非石油,它們越來越多,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好像一團團黑泥捏出的軟趴趴的人。
「嘶!」
黑色的人站起來後蕭銜蟬才發現,他們形狀詭異,個個肚腹滾圓,手腕腳腕上似有鐵鏈,組成他們身體的粘稠的黑色並非泥土,而是霧氣,只不過霧氣太濃,看起來像是實體。
「住手!」蕭銜蟬厲喝一聲,她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麼了,「厲鬼,是厲鬼!你們驚醒了厲鬼!」
生前飽受折磨者,死後魂魄會化作厲鬼,理智尚存者會一直保持死亡時的狀態,直到執念消失,理智全無的,其魂魄便會是不可名狀的黑色霧氣,觀其黑氣之濃淡,可判斷其戾氣大小。
蕭銜蟬現在疑惑的只有一件事,為何此地會匯聚如此之多的厲鬼?
「嘶——」
被喚醒的厲鬼尖嘯一聲,縱身向此地唯三喘氣的人打去,鋪天蓋地的黑影壓的蕭銜蟬差點喘不過氣。
流月猛地後撤,鬼王印在掌心亮起,卻倏爾熄滅,毫無反應,她臉色驟變:「不可能……我乃鬼王,為何號令不了這些厲鬼?」
「因為不是一個劇本里的。」此地是崑崙宗轄制範圍,不受《鬼王》話本世界規則所限。
「什麼?」
流月不明白蕭銜蟬的意思,三人暫時合作,在黑影密不透風的攻擊下且戰且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