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妖怪們集體歡呼起來,小烏龜終於爬過來了:「什…麼…」
在蕭銜蟬絕望的神色與其他修士看熱鬧的表情下,紅布蓋到破損的瓦片上,黃土路旁用石頭鎮紅紙,整個惡人村頓時紅彤彤的,喜氣洋洋。
謝無柩與金不禁幾人將繪有陣法圖的那張紙研究了許久,他劍指凝光,在被劈開的縫隙上方懸停許久,終於找准陣眼所在。他深吸一口氣,一道劍光穩穩劈入陣法西北角的生門上。霎時間,幽藍色的光芒如水波般在陣法紋路上流轉開來,整個傳送陣發出低沉的嗡鳴聲。
「成了。」謝無樞聲音平靜,迫不及待地跳入縫隙。
「誒!好歹先給自己加幾個護身符吧。」
「他這麼著急做什麼?」秦含玉忍不住問道,手按在刀柄上,也隨即跳下去,「師姐現在可是元嬰期。」
謝無柩這麼急切做什麼?瞧不起師姐?
秦含玉「嘁」了一聲,摸摸盤在肩膀上的小黑。
幾道身影如離弦之箭,在蛛網般的陣法中消失了。
謝無柩再睜眼時,已經來到了一條黃土小路上,傳送的眩暈感尚未消散,刺眼的陽光就讓他眯起了眼。他手中的青蚨母印亮了,謝無柩稍稍鬆了一口氣,看來就是這裡沒錯了,順著子印的方向飛奔過去。
明五娘納罕不已,十方法會謝無柩暴露身份後,聽大師姐說起過這位千年前名揚天下的九州第一劍,聽說他翩翩君子,為人進退有禮,後來又一人一劍連屠三門。如今這副為伊消得人憔悴的模樣,還真是少見。
自從蕭銜蟬在他眼前被黑影吞噬帶走,謝無柩的表情就一直緊繃,心道「她向來心軟又莽撞,做事全憑一腔熱血。此去元兇老巢,不知會看到怎樣一個備受折磨的她……」
心事重重,謝無柩已來到青蚨子印處,兩方青蚨印相遇,亮光大盛,隨著謝無柩的步伐,青蚨子印便如同感應燈般接連亮起,謝無柩順著子印,看到了一處簡樸村莊。
眼前的景象讓他向來波瀾不驚的臉上罕見地出現了裂痕——
村子裡家家戶戶飾有紅布,中央的空地上張燈結彩,蕭銜蟬穿著大紅嫁衣站在正中,腦袋上還掛著個用野花編成的花環。
而她手裡,竟然牽著八條鐵鏈,每根鏈子那頭都拴著只盛裝打扮的妖怪,那些妖怪的脖子上帶著鐵項圈,看起來就像一場愛死愛慕愛好者們組織的露天群p。
蕭銜蟬一腳踩著石頭,右手一揮:「不是我吹,我在外面,也是響噹噹的人物,你們以為同時與九個人成親我就會害臊?我不害臊,我就是享受!我外面的三夫四侍知道了,肯定會高興又有新兄弟……」
秦含玉突然摩挲了一下胳膊,懟了懟金不禁:「二師兄,你有沒有覺得有點冷啊?」
她「嘶嘶」吸氣,貼心地將小黑塞進衣服里,怕突如其來的降溫冷著它,小黑好像的確怕冷,僵硬得像一塊石頭。
金不禁看看場上的蕭銜蟬,再看看旁邊散發冷氣的謝無柩,心底突然生出個想法,他情不自禁的「誒呦」了一聲。
這聲音吸引了正在參加婚禮的所有人注意力,眾人看過來,只見一群陌生人突然出現在此地。
被擄掠而來的修士們尚且平靜,修為不到家、蝸居在惡人村的妖怪們瞬間慌亂起來。
謝無柩無視那些想撲過來的妖怪,一步步向蕭銜蟬走去,每踏出一步,腳下的黃土便無聲龜裂,細碎的沙石簌簌滾落,仿佛承受不住他周身散發的寒意。
蕭銜蟬終於察覺異樣,轉頭時花環歪斜,幾朵小花簌簌掉落,瞬間被謝無柩接住。她眨了眨眼,剛想問他們這麼來了,便發現謝無柩已站定在她面前,神色莫名,陰影籠罩而下。
「三夫四侍?新兄弟?」謝無柩輕聲重複著她方才的話,嗓音寒得像淬了冰,眼睛如一把利劍,掃過夾住尾巴的大黃、拱背炸毛的狸花貓
、瑟瑟發抖的小白兔等妖怪,「他們哪位是你要納入後宅的?」
大黃即便害怕,但還是硬氣道:「我們都是……不是,你誰啊?問這些做什麼?你是她的什麼人?大房?」
謝無柩:……
蕭銜蟬想解釋幾句,卻礙於謝無柩此時的狀態,不敢輕易開口。
總覺得謝無柩下一秒就要殺人了。
圍觀的人都發現謝無柩臉黑得嚇人,齊刷刷打了個寒戰。
倏爾,謝無柩冷笑一聲:「你呢?你又是她什麼人?」
大黃覺得莫名其妙,這人有眼難道自己不會看,他理直氣壯道:「我是她的狗!」
謝無柩:……
蕭銜蟬幾度試圖張嘴解釋這詭異的話,可是兩張嘴唇都快扇出風了,還是不知道該從何解釋。
「嚯——」
「漂亮!」
金不禁與秦含玉兩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端的是幸災樂禍,眼睛中流出一段彈幕:「打起來打起來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