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含玉緊張地回頭,只見沙海盡頭,各色遁光如蝗蟲般緊追不捨,在灼熱的空氣中拖出長長的尾跡。
自天將降世,九州修士便都知道蓬萊島見惡於天庭,他們心思活泛起來,八仙過海,各顯神通,試圖抓住蕭銜蟬等人。
這幾天這些人如附骨之疽,緊盯著他們不放,好在女桑道君一直在他們身邊,跟蹤他們的人顧慮此地有渡劫期修士,不敢輕舉妄動。
「別怕,馬上就要到蜃樓了。抓緊了!」女桑道君突然掐訣,眾人眼前一花,傀儡巨大的四肢縮回體內,整個身體機括變動,化作一個球滾動起來。
原本炙熱的沙漠突然湧現出大片綠意,一座翡翠般的綠洲出現在沙海中央,綠洲中心,一片精巧的建築群在熱浪中若隱若現,琉璃瓦反射著七彩光暈。
「那就是鳴泉城。」女桑道君指著前方綠洲笑道,「蜃樓就在那裡。」
蕭銜蟬不由讚嘆道:「聽聞蜃樓有沙漠明珠的美譽,如今一見,名不虛傳。」
就在傀儡即將抵達時,沙暴暴起,漫天黃沙遮掩住不遠處的綠洲,只見幾名修士破空而來:「休走!」
蕭銜蟬剛要出手,女桑道君便自傀儡胸腔中飛出,廣袖翻飛,無數傀儡蝴蝶翩翩組成屏障,攔截追殺他們的修士。
「快進去!」
女桑道君右手一推,盛著蕭銜蟬幾人的傀儡便已滾進了綠洲里,護城大陣升起,
當他們踏入綠洲的瞬間,四周溫度驟降。
清澈的泉水在白石屋子間流淌下來,落在水渠中濺起水花,一陣微風吹過,綠樹沙沙作響,沿著白石、綠樹往裡看,只見蜃樓矗立在白石城池中央,通體由千萬枚七彩貝殼堆砌而成。
陽光下,那些貝殼折射出夢幻般的光暈,將整座建築籠罩在流動的虹彩之中,檐角垂下的珍珠簾隨風輕響,發出清
越的碰撞聲。
鳴泉城的泉水環繞樓閣,倒映著貝殼牆面變幻莫測的色澤,水面波紋蕩漾時,整座蜃樓仿佛也在微微晃動,虛實難辨。
門廊兩側立著兩株沙柳,細長的枝條輕撫過貝殼牆面,發出沙沙的細響。
左洞明一襲青衫,從蜃樓中快步迎出:「師尊已傳音於我,諸位請隨我來。」他恭敬地向蕭銜蟬等人行禮,風度翩翩,禮貌中帶著疏離,目光卻不時瞥向遠處與追兵交戰的女桑道君。
他將蕭銜蟬幾人引入蜃樓最幽靜的客房,貝殼牆壁內嵌著夜明珠,散發著柔和的光芒,地面雖是一片黃沙,踩上去鬆軟無比,卻並無塵土飛揚,顯然有法術禁錮。
安置好眾人後,左洞明匆匆告退:「諸位稍歇,我去助師尊一臂之力。」
蕭銜蟬忙道:「我們也去!」
左洞明搖搖頭:「那些追兵是為蕭道友幾位而來,我此去只對他們說你們已經離開,蕭道友還是不要現身為好。」
鳴泉城外,沙暴漸息,女桑道君的傀儡蝴蝶與左洞明的傀儡人配合默契,很快擊退了追兵,當他們回到蜃樓時,師徒二人都安然無恙,唯有女桑道君的白衣染了幾點血跡。
回到女桑的洞府,左洞明再也無法忍受師尊裙擺上的血跡,他單膝跪下,伸手輕輕拉起潔白的紗裙,動作輕柔得近乎虔誠。
「師尊……」
女桑道君順著左洞明的動作看去,道:「不過幾點旁人的血,你也太小心了些。」
左洞明跪坐在女桑道君身旁,眼睛低垂,啞聲道:「那些髒污的東西,怎能留在師尊的衣角上,還請師尊更衣。」
他的眼神熾熱得仿佛要灼燒那層單薄的衣衫。
女桑道君嗤笑一聲,突然用腳勾起左洞明的下巴:「小明啊,你要欺師滅祖?」
左洞明玉一樣白皙的臉瞬間紅到脖子,結結巴巴道:「弟子不敢。」
「呵……」
一陣香風扇過左洞明的臉,再睜眼時,那條沾了別人血跡的裙子留在原地,女桑道君不見了蹤影。
左洞明跪了許久,小心翼翼地將白裙捧起來,痴迷地嗅聞裙子上殘留的師尊的體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