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找了機會支開唐狗, 將老東西的藏寶室里里外外搜了個遍。東西位置沒變,換了個密碼, 多試幾次的功夫罷了。
不過黎逍仍鬱悶,鬱悶不得自由,鬱悶受困時,那群酒肉朋友個個都裝死。
「知道你不喝酒, 」黎逍舉著酒瓶往桌上一扽,推向時恪面前,「但是老子幫你這麼大個忙,不給個面子?」
時恪掃了二世祖一眼,平靜道:「幫忙?」
「怎麼,還是我求你弄的?」黎逍不屑的笑了一聲,「你都說了,沒有山道,別的工作室也能做,現在不是我幫你是什麼,頂多算互利互惠!」
時恪垂下眼沒做聲,他在思考這筆交易真正的底色。
要說利益交換,表面確實如此。黎逍想通過搞砸電影,為叛逆出逃破個口子,時恪則是為了黎昀。
但深究起來,促成這次交易的關鍵,在於黎逍的潛意識就是想要物歸原主,否則春鶴庭當日,他根本不會喊出那句話。
前幾次的挑釁也好,幼時與黎昀的齟齬也好,黎逍的表現都像個不得重視的小孩,用惹人厭的方式吸引注意,揮灑無處發泄的叛逆。
不知怎麼的,時恪突然不由想自己來說這件事了。
他松懶地倚著吧檯,提起酒瓶,清晰的喉結線條在柔光中滾動。黑啤苦澀,激得眼底微紅,一口氣喝了大半瓶下去。
「操!你比那群狗東西爽快!」黎逍搓了把紅毛雞窩,陪了半瓶。
時恪微擰著眉,嘴唇沾著晶瑩的酒液,緩過一陣酥麻勁才說:「講吧。是你爸那邊出什麼狀況了?」
「小看我?!那老東西壓根兒沒管!」黎逍踩著高腳凳探身,從吧檯斗櫃裡翻出一個塑封袋,往桌面一扔。
「手記本,儲存卡,都在這裡。」他拍拍袋子,「趕緊拿走給我把活兒幹了,等過了年再開春,電影就要立項了,你動作快點。」
時恪挑開袋子看了一眼,清冷道:「自己給,你哥就在外面。」
聞聲一愣,黎逍侷促道:「你特麼不是一個人來的?!」他肉眼可見的煩躁起來,「憑什麼老子給。」
「這本來就是你拿到的。」時恪說。
黎逍皺著眉「嘖」了一聲,又到:「別說的好像是老子為了他一樣。」
時恪歪過頭,「你怕他?」
「放你媽的屁,」黎逍朝著走廊入口一指,「你讓他進來!」
這條街不似商業街熱鬧,屬於年輕人的夜生活時間還未到,也有可能是多數人都早早回了老家,竟是顯得有些寂寥。
黎昀望著遠處的住戶樓,每一個窗戶都透著或暖或冷的燈光,他忽然想起初三那年,黎逍闖進自己的房間,把各種獎牌砸了個稀巴爛。
當時他只掃了眼,極淡的說了句「出去」,結果黎逍開始變本加厲的鬧。
收回目光,黎昀側頭冷冷地打量起夜店,不知道這紈絝又要跟時恪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
手機震動兩下,時恪發了條消息,讓他進去。
黎昀皺起眉,拉開店門,快步往裡走,廊道里很安靜,吵人的只有滿屏亂閃的射燈。
看見兩人在吧檯邊,往前幾步,又看見時恪手邊放著酒瓶,裡頭還剩小半。
周身的空氣冷下幾分,黎昀不覺得時恪會在沒有旁人影響的情況下主動喝酒,他沉著臉,看向黎逍的眼神裡帶了點慍色。
在對面看不見的地方,時恪的手繞到黎昀身後,輕輕颳了下他的手肘,是個讓人寬心的安撫信號。
黎逍睨著露出繃帶邊緣的手,下意識想嘲諷一句,而時恪朝桌上的東西歪了下頭,他又吃癟似的咽回去,不耐地拽了拽袋子,「給給給,趕緊拿走。」
「這什麼。」黎昀皺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