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怎麼說?」時恪收起手機,決定先不看評論。
「恢復的不錯。」黎昀伸手替他調整了下口罩,「說不定能提前一周拆繃帶。」
兩人並肩往外走,出了醫院,迎面的風吹亂劉海,時恪捋了把頭髮,說:「真的不用我陪你去嗎?」
「不用。」黎昀叫好車,抓過時恪的手捏了捏,「我面試員工而已,坐著聽就行。你回去記得先吃飯,順便看看網上的評論風向?」
「你爸……黎導,」時恪換了個稱呼,「他會有什麼反應?」
「說不好,他包袱重,不一定會擺到檯面上說。」黎昀說,「如果他通過什麼途徑聯繫了你,一定要告訴我。」
時恪倒不覺得黎延君會沖他來,國際大導眼裡哪能看得見自己這種無名之輩,不過他仍點頭應下。
將人送上車,時恪本想溜達著回去,大概兩公里的路,聽聽歌散散步,還沒走八百米,被風吹的凍麻了半張臉。
他嘆了口氣,轉身走進地鐵站。
黎昀剛上車,尋思半天,摸出手機給時恪點了份私房菜館的外賣,擔心小孩兒回家看了微博評論,一轉頭又把吃飯的事給忘了。
點完菜,給時恪留了條信息,又試著抬起右手轉了轉,微疼,比前段時間好得多。
方才出診室前,黎昀特意問了一句拆完護具能不能做手工。
「哪種手工?」醫生問,「木工?粘土?」
「差不多,打個首飾。」黎昀說。
「建議多觀察兩天,」醫生收了眼鏡,「不過你這個傷本身也不嚴重,如果到時候抓握沒什麼問題,那就可以。」
手機日曆里,三月份排的挺滿,紅紅藍藍的標著各種提醒,除了餐廳開業的宣傳工作,還有時恪的生日。黎昀算好時間,在那之前又新增了幾個日程。
餐廳里的東西都已經收拾的七七八八,前院的雜草變成花圃,就等過完年播種,屆時花開了,再點起燈,一眼望過去,大概會是墨華路上最有情調的店。
要說參加節目最大的好處是什麼,那肯定是餐廳宣傳和從其他嘉賓那裡學到的商業經驗。雖說黎昀在經營方面完全是個實踐為零的新手,但他做什麼上手都快,再加上法國那幾年的後廚管理經歷,足夠開店了。
面試持續了近五個小時,順利確認下主廚團隊和前廳管理人員,剩下的工種倒是不著急,等年後慢慢看就是。
天已經黑下來,黎昀上三樓給時恪的私人工作間開窗通了會兒風,合計著還有什麼東西要買的,要補的,都給安排上。
再從樓上下來已經差不多快八點,他關掉燈,正準備推門出去的時候電話響了。
屏幕藍光照亮人面,一串熟悉的號碼映入眼帘,黎昀停下腳步,眼中是一片深不見底的黯黑。
震動聲持續了很久,再即將要消失時,他接通了電話。
放下筆,時恪甩了甩髮酸的胳膊,空氣里都是一股難聞的顏料味兒。
他起身把窗戶開的大了些,又轉身去了廚房,把沒吃完的半盞雞蛋羹熱了,剩下還有兩盒沒動過的番茄牛肉盅和清炒時蔬是留給黎昀的。
畫畫前,他看過一次微博,有幾千個轉贊,自己帳號的數據比展館要高,除了粉絲,評論區里不少相關領域的從業人員在討論,留言也大多和作品內容相關。
或許是婚姻困境這個話題本身就具有熱度,再加上陳展內容的細緻程度,還吸引了好幾個藝術大V。
可惜的是,沒什麼人知道「舒姝」這個名字。
時恪只挑著其中幾個做了回復,有人問,是不是準備接電影項目的設計了。
他便回復道:沒有。只是受人所託,這是舒姝老師生前未公開的作品,希望大家能夠認識她。
吃完蛋羹,時恪躺在沙發上發了會兒懵,事態發展好像比預想的要和緩,不過也有可能是黎延君還沒看見。